第197节
像自己被人坑害。
钟言却摇头,不想秦逸长大沾上这些。这东西邪门儿,不沾的时候也不会找上门,一旦沾了,往后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聊着聊着就过了二更,结果他们刚闭上眼睛,孩子哭了。
他们先是一愣,并不熟悉半夜被孩子闹醒的感受,连忙披上衣裳就让元墨和翠儿唤奶妈妈起来。奶妈妈将秦逸抱走喂奶,翠儿一步不离地跟着,盯着,钟言这时候去了另外一边的偏室,刚好和正要出门的陈竹白撞在一起。
“师兄你去哪儿?”钟言一把抓住他,怕他离开,“你别走。”
“我不走,我只是去探探夜间的秦宅,一直没机会一探究竟。”陈竹白强打着精神说,“实不相瞒,我今日在你窗前看到一只白猫,不大对劲。”
“白猫?糟了,我就知道这东西不对。”钟言索性跟他一起,“我还想去探探曹良。”
“那好,你我一起同去,彼此也有个照应。”陈竹白当然不放心将院子直接空给别人,转手唤出五位阴兵镇守。钟言回去和秦翎说了一下,这才跟着师兄出来,两人双双跳上墙檐,一个比一个灵巧。
这可比带着元墨出行舒坦多了,带着元墨时钟言得拽着他,但是跟着师兄时,被拽的那个人就变成了自己。
“师兄,还有一件事我颇为在意,秦宅中有个三源鬼我还没找出来。”快到曹良的院落了,钟言越走越快,“这东西怎么找?”
“三源鬼是咱们翻不出来的东西,除非他愿意现身,不然哪怕和咱们打个照面都毫无知觉。”陈竹白带着钟言跳下墙檐,两只鬼影贴着墙边前进。
钟言一时痛恨:“就没有法子能治他们吗?往后碰上我岂不是要死在三源鬼的手里?”
“法子?你要知道世间万物相克,就好比女娲、神农、神算,三源鬼也有他们自己的克星,就是他们彼此。”陈竹白快快地说,“前头就是你说的曹良住处?”
“是,就是这里。”钟言先一步走了过去,刚进院门就闻到了不对劲,“怎么有血腥味?不好……”
两人一对视就知道出了大事,一前一后落入院中。曹良住处的房门紧闭,陈竹白唤出阴兵推门而入,门一开,就看到了曹良的尸首倒在地上。
他的脖子被人割开,已经放血而死。
“晚了一步。”陈竹白摇头,“他被人灭口了!”
而秦翎的院落里这时候也多了好几个人影,人影从墙边贴近,慢慢朝着房子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飞练:我快回来咯!变成温暖小狗被师祖逗弄!
秦翎:我成居家人夫了!
【阳】湿癸柳21
孩子的哭声让秦翎坐如针毡,不停地问:“不是已经喝了奶么?为何还会哭成这样?”
春枝是丫鬟里头年龄最大的,这些事也懂些:“回少爷,小主子哭不一定是饿了,吃饱了也哭。”
“吃饱了也哭?”秦翎摇了摇头,“难怪,从前人都说只有自己做了爹娘才知道那份辛苦,吃也会哭,不吃也会哭,如此反复,恐怕要一两年才睡整觉。”
元墨赶紧说:“我老家的村子里都说多哭是好事,不哭的话可能是体弱。小主子虽然早产可哭得挺好,一会儿就给您抱回来。”
“嗯,等喂完了奶水,你们快让奶妈妈去睡,小逸由我来哄。”秦翎站了起来,为了能哄好孩子还特意多喝两杯热茶。
小翠身在偏室,陪着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年龄大她三岁的冬华姐姐。两个人都是未出嫁的小姑娘,不懂这些,但还是用心和奶妈妈学,喝了奶水还要拍拍。她们不敢掉以轻心,小翠是秦翎身边的人自然明白处境,这会儿连冬华都知道小主子的命多少人看着眼红。
“好了,可以抱回去了。”奶妈妈又给孩子换了尿布,擦得干干净净的,亲手把小公子给了冬华,“千万给抱好了。”
小翠在旁边说:“辛苦您了,少爷和少奶奶说赏银和月例银子都加倍。”
“多谢大少爷和少奶奶。”奶妈妈赶紧道谢,原本还以为让她们来是为了给二少奶奶预备,没想到大少奶奶这边缺得厉害。小翠和冬华给小主子戴了一顶柔软的虎头帽,看着虎头虎脑,也取个虎虎生风的好兆头,希望他像小老虎一样百毒不侵,身子强壮。
两人谢过奶妈妈就赶紧走了,奶妈妈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同样担心这孩子不好活。民间有话,七活八不活,便是怀胎七月生下的容易活,可再多一个月的,怀胎八月生下的,不知为何就不容易活了。
那孩子怎么看都不像九月,显然就是八月里,就属于不好活。但方才看着那孩子,又觉着他命大、命硬。
“没准儿啊,将来是个有大福气的孩子呢,希望吧。”奶妈妈上了床,翻身时和对床的人说了一句。对床上躺着的也是一位奶妈妈,只不过没有吭声,她侧躺着闭着眼睛,嘴唇隐隐发黑。
秦翎终于抱到了孩子,从小翠和冬华那里学了一招,轻轻地拍着秦逸的后背。实在是轻得不得了,孩子也太小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就有他一个手掌那么宽,真担心他活不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咱们一起等着小言,他就快要回来了。”秦翎抱着他到窗边去看,“你快长大,长大之后他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小翠和元墨听完直笑:“少爷,您这也太心急了,刚出生就催着长大,哪有您这样当爹的?”
当爹了?秦翎总是找不到真实的感受,可又确确实实当上了。他立马正色道:“是了,往后我也得以身作则,拿出一副当爹的模样来。等他长大我可以教他读书作诗,但他若是不喜欢我也不想逼他。小言不喜欢写字,想必小逸会更像他一点,说不定也不喜欢……”
不知不觉间秦翎已经把秦逸当成了他们两人的,明知道没有骨血关系,却还觉着孩子长大会更像小言。忽然外头起风了,几滴雨水好似如约而至飘落院中,秦翎赶快将孩子抱到床边,叮嘱小翠:“关上窗吧,这会儿屋里没有气味可散,留着一道窗缝我能看到门口就好。”
“是。”小翠将窗口关上,但留了一道缝隙,给大少爷看少奶奶回来的路。
梅兰竹菊,这是窗上的雕绘,秦翎一向最爱这四样,特别是青竹。这会儿青竹面对夜雨,依稀能看出屋里点着蜡烛,显然等人回归。不知不觉间,黑色的身影从屋檐悄然落下,脚下无声,他们朝着那扇青竹窗而去,蒙着脸,穿着漆黑的夜行衣,谁也看不出他们的面貌。
屋里还有说话声,听上去其乐融融,几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根细细的竹管。刚好,眼前的窗子留着一道缝儿,正中下怀。
那人蹲在窗下,刚把竹管伸向窗缝,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似有一整块冰贴在了他们的后头。几个人同时回头看去,但是什么都没有。
怪了,怎么会有忽然变冷的幻觉?拿竹管的那人晃了晃脑袋,再次看向房内,身体却止不住地紧张起来,就仿佛周围有许许多多双眼睛在瞪着他们。这种感觉太阴冷,他们明明是狩猎的猎人,一下子变成了别人眼里的猎物,阴风夹杂着一股泥土气息直冲天灵盖,想要忽视都不行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人再次回头,没看到什么人,只看到后头的树上站着几只大鸟。
鸟?这么晚了怎么会有鸟?几人盯紧背后,却不约而同被那些鸟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树像是新种下的,很高大,树下开着些不值钱的野花,晚上看红红白白零星几点。他们再抬头往上看,手里的竹管怎么都拿不住,掉在了他们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