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重伤,烧去皮囊,刚好有人找了炙人蛊的蛊虫,我便帮他。等他大功告成、返老还童那日,最后脱掉的一层皮归我。他需要病气,我听闻秦家大公子缠绵病榻,所以才动了这个心思,想要借他的病气,少奶奶饶命!少奶奶您饶了我吧!”
他还是口口声声叫着“少奶奶”,就是希望钟言能看在元墨的缘故上放自己一条生路,毕竟元墨是一直伺候秦翎的人。可是钟言的手指却收得更紧,如同开了刃的柳叶,切割皮肉。
“不提这个还好。”钟言的目光也仿佛变成了刀,剜着他身上的肉,“我是元墨的‘少奶奶’,不是你的!元墨呢!”
被掐住的这个元墨立刻瞪直了眼神,心里咯噔,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钟言将他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再开口,已经没有给他留任何生机。“元墨呢?”
“我……我就是元墨。”这人试图再搏一把,但紧接着他的身体被甩在墙上,头骨立刻瘪了一块。奇怪的是,并没有血流出来。
“元墨呢?”钟言拎着他的脖子继续狠狠往墙上甩,可是无论他的身体怎么凹陷下去,都没有看到鲜血涌出,伤口干净都很。
“元墨呢?”钟言再问,手掌加重力道,指尖陷入他的皮肉。皮肉卷起白色的边来,裹住了他的指节,虽然没有流血可是疼痛实实在在。
很快,这人就开始不断抽搐,脸上流着一串一串的眼泪。泪水滴在钟言的手背上,可他并没有被这人潸然泪下的神情触动,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元墨呢!”钟言最后发力,手指直接掐穿了他的脖子,细细的,几乎完全折断在手上。手里的人不断地发抖,眼珠子一转,呵呵地笑了。
“你……你很厉害,你饶了我,我就找……恶人来给你吃,怎么样?”他忍着疼说完,五脏六腑都要被撞碎了,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嘶嘶嘶地断掉,皮肤也被扯得嘶嘶嘶直响。
钟言的太阳穴一直跳,不妙的预感恐怕成了真,元墨凶多吉少。
【阳】炙人蛊10
“怎么样,这样你就不用……再饿肚子。”手里的人抓住最后一线生机,“修鬼道的人,和我有什么差别?无恶不作,滥杀无辜,你……你和我都一样。我们只不过是……想要利用旁门左道的法子,多活一些时日而已。我已经没了皮囊,只剩一滴血,别人的皮囊我用不长,只有炙人蛊最后那张整皮能……”
他还没说完,整个身体就被钟言撕成了两半。从肚子里掉出来的不是血肉模糊的脏器,而是一堆皮。此时整个柴房充斥着他痛苦的嚎叫,但很快被院子里的灶火声压下去,他瞪着眼睛,明明自己伪装的这么好,临死之前实在想不通是哪里露出马脚!
“元墨的丝魄是不是还在你身上?”钟言给他留了最后一口气,左眼皮冷不丁地跳了一下。
真正的元墨,恐怕已经死了。就死在这个下午,而上午的时候自己还摸过他的脑袋。那个忠心护主的小孩儿,眼睛黑亮亮,敢为了秦翎和自己吵架。
面前的人已经疼得只求速死,可还是呼吸一滞。原来钟言不仅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元墨,还知道元墨死了,更知道自己留了他的丝魄!
杀了那小子不是难事,自己没有实身,一直以来就是换别人的皮囊,几年前混进秦宅当丫鬟,早就和元墨熟悉。把他叫到柴房,一掌劈到了他的天灵盖上,那傻小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仿佛从没活过,死得干干脆脆,半分自保的手段都没有。而自己怕露馅儿,便留了他的丝魄在身上,皮身也变成了元墨的模样。这样就算钟言怀疑自己也不会一败涂地,无论他问什么,自己都答得上来。
有了丝魄,自己就有了元墨的所有记忆。
“如果元墨的丝魄在你这里,你该知道今早我把秦翎的粥赏给他和翠儿了,对吧?”钟言又撕了他的手脚。
干旧泛白的人皮碎片直往下掉,那人已经说不出话,眼珠子快要从眼眶瞪出来。没错,是赏了一碗粥,可是一碗粥又怎么了!
“那碗粥里,有我的一滴血。”钟言阴森森地说。粥自然是随手赏的,可是转手之际他快速掐破了指尖。
普通人喝他一滴血根本不算什么,他要的只是真正的小翠和元墨身上有自己的血味,这样即便有人鱼目混珠也能分出来。中午的元墨身上还有味道,到了傍晚,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在离开秦翎的院子之前,钟言就知道这人已经不是元墨。现在他拿出一张符纸来,贴在了这人的眉心之处,残缺不全的皮身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啊!啊!”皮身发出垂死挣扎的惨烈叫声,冒出来的烟都是黑色的,可是叫声中又有不可捉摸的笑声。他还有很多事没有说,他就算死了也能在阴曹地府等着秦翎下去,因为他从入秦府那天就感觉到这宅子不对劲,所有人都想要大少爷死!
炙人蛊是自己下的,可是屋里的风水和大床根本不是自己能动的,秦翎他早就睡在寿材上了,再加上那院子里的弯刀血月悬心,胎神移位,他不信秦翎能逃得过那么多劫难!钟言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救他那么多次!要怪只能怪他的命太好了,有人不容他!
自己进秦宅时,秦翎已经病了,但还没到断心脉的地步。他也疑虑过,命格是天注定,若真是好命,怎么会被人随意坑害?哪怕秦翎被人借运改命,也不会沦落到这样悲惨的地步,可见秦翎的八字也不怎么样。现在他信了,秦翎的命格确实非凡,哪怕苦弱的肉身已经走到末路,命中注定还是有一位这样厉害的贵人,救他、助他、护他,哪怕别人把他的福霸占,老天还是给他一道生门。
何等好运!何等好命啊!他不由地狂笑起来,只恨自己来得晚,下手晚,不然也分一口!
这些笑声在钟言听来格外讽刺,仿佛在讽刺自己还有许多事不曾知晓。火苗烈烈地烧起来,一瞬间就将垂死挣扎的皮身烧了个干干净净,地上只留下一堆灰烬。钟言再迅速拿出一张符纸来,往地上发烫的灰烬上一扔,那符纸顿时飘了起来,悬空立在他的面前。
还好,这丝魄算是保住了。钟言将手伸到空中,那符纸便跟着一起飘动,他在符纸上一点:“去。”
符纸往高处飘了飘,像被一阵风吹起来,随后朝着柴房的偏房飞过去。钟言跟着它,偏房堆满了杂物,平时也不会有人来,柴火堆到了房梁上,全都是等着过冬用的。符纸飞到柴火上便不动了,钟言便知道这密堆的柴木下方一定是元墨的尸首。
既然如此,钟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试试。这一次他取出一张白色的纸,用手撕出一个小人的形状,那黄色的符纸又一次飘了起来,朝着小人而来。
“起。”钟言说。
黄色符纸贴在了小人的背后,随后白纸开始变形,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变成了元墨的模样,只不过比真正的元墨白了不少。
纸人元墨看了看双手,又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身体,二话不说跪在钟言面前:“谢大少奶奶救命之恩!少奶奶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先起来吧。”钟言揉着饿瘪的肚子,还以为在秦宅能吃饱,“你记住,从这一刻开始你就当自己没死过。”
“是!”元墨咚咚地磕着头。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钟言靠住了墙,刚才的对阵看上去赢得漂亮,实则耗费了他不少精力。那人的实力不可小觑,他亏就亏在没有一具实在的身子,否则未必会输。只是……他说他还剩一滴血,现在那滴血没见着,钟言不免起疑。
元墨抬起了脸:“我只记得……春桃姐姐说柴房有漏雨的地方,让我过来看看,我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