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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书颜真棒。”周梦岑捏了捏女儿的脸颊,却在碰触到她眼尾时,脑中蓦然浮现的,是那张久别重逢的脸。

以前只觉得,书颜长得像她舅舅周槐南,直到这次纽约再见秦墨,才发现她其实完美继承了他的眉眼。

同样的琥珀色瞳孔,就连眼尾微翘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只是可惜,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

一想到这里,周梦岑便心生愧疚地将女儿紧紧拥住,心里头更是一片空寂。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妈咪,你怎么了?”心细的书颜感受到母亲的异样。

因为那力道大得仿佛害怕失去她一样。

周梦岑摇头,掌心抚着她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抬头看向站在车外的盛灏,微微颔首。

“盛叔叔给我买了黑天鹅。”书颜回头看了盛灏一眼,仰头乖巧说道。

盛灏从小蓁手里提过一个黑天鹅蛋糕盒,递了过去。

“谢了。”

“客气。”

盛灏望着她,目光有几分直白的深情,又问:“刚下飞机?”

周梦岑点头,将女儿抱到一旁的儿童椅上,与他告别,“回见。”

正要关上车门,盛灏却伸手按住,饶有兴致一笑:“一起喝个下午茶?”

周梦岑:“明日回公司喝也一样。”

盛灏看了周书颜一眼,又对周梦岑笑道:“给个面子。”

周梦岑看着自家女儿怀里的蛋糕,终是不好当着女儿的面拂了别人的好意,只得点了点头。

两辆黑色轿车在附近的一家私密咖啡厅前后停下。

小蓁带着书颜和盛灏的外甥去了阁楼的游乐场玩,盛灏点了一杯冷萃,然后看向对面的周梦岑。

“还是馥芮白?”

周梦岑轻点头。

咖啡上来之前,盛灏问道:“听说你让谢淮去纽约出差了,怎么,那边项目进展不顺利?”

“小盛总消息挺灵通。”周梦岑淡然抬眸。

盛灏身子靠在椅背,盯着她像是要洞穿她所有心思:“岑岑,你其实不用对我这样防备。”

周梦岑淡然自若一笑。

“过几天我爸六十大寿,我跟他争取了,如果……我们联姻,圣地的股份可以再转你10%,这样,兰亭地块就由你全权做主。”

“你知道不可能……”

“我知道,”盛灏迫不及待打断她,“我说的是协议结婚,字面意思。”

周梦岑看着他,一时没有出声。

“岑岑,你应该知道这块地的热度,我爸要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价值,他是不可能让步的,但如果你嫁给我,作为盛家儿媳,这块地皮即便是送给你,他也毫无怨言。”

周梦岑皱眉,该说盛灏是太过单纯的蠢,还是明知故意的坏呢?

盛坤伦想要的,不仅仅是她这个儿媳,还有如今周氏集团的半壁江山。

当年,周氏集团被周云清和孙连成两人害得资金链断裂,面临破产风险,危难之际,她的父母又相继去世,是她独自挑起大梁,配合司法清收,查找账目,最终在混乱的资金流向中,发现了周云清和孙连成贷款流向的国外空壳公司,才及时向检察机关申请追加对方洗钱罪名,扣下了正要出国的两人,给父亲平了反。

后来,那些资金依旧没有追回,她和周槐南的信托基金也根本不足以支撑偌大的亏空,所以周梦岑不得不变卖企业家产还清贷款。

但好在她最终盘活了资产,保留住周氏集团。

那段时日,周氏集团四面楚歌,往日盟友包括他盛家大都是隔岸观火,不肯伸出援手。

她一直撑到后来外公一家还以清白,才终于得以喘口气,重振周氏集团。

也是这个时候,眼见周氏集团稳住,盛坤伦才惺惺作态提出让周盛两家联姻,帮周氏集团恢复往日,条件是兰亭地块作为抵押,以超低价卖给盛世集团旗下的圣地集团,而那时,周梦岑手里也只有最后一块兰亭地块了,那是他们一家人多年的心血。

彼时,周梦岑一介女流,年纪尚轻,要在海城这样一个金融大城市站住脚,别无他选。

因为即便没有盛家,也会有其他人,周梦岑也不想费更多精力去寻找长期合作伙伴,不得已答应。

要不是后来书颜的意外到来,也许如今她早被困在盛家,周家也不复存在。

“岑岑?”盛灏见她不说话,神情有些冷漠,心里不由打鼓。

他知道,周梦岑不是寻常大小姐,不是他能把控得住的女人。

可偏生是他喜欢的人。

“不用,”周梦岑的笑容有些嘲讽,“你应该知道,我讨厌这种交易。”

会让她想起七年前的屈辱。

——

彼时,纽约,曼哈顿。

得知周梦岑连夜回了中国,e彻底明白这项合作是凉透了,一怒之下,他直接开车飙至秦墨的公寓。

“oore!oore!”

到了门口,e连视频门铃都懒得按,气急败坏拍打着门。

半晌,门开。

后面是一张阴郁至极的脸,眼底猩红,开门一瞬,是扑鼻而来的浓烈酒气。

“fuck!大清早你喝什么酒?”e瞬间忘了自己来时的怒意,只觉惊诧。

毕竟鲜少有人见到这样放纵自我的秦墨。

金融圈关于他的话题,都是这个男人极度自律又冷漠,喜怒更是不形于色,投资虽然从未失败过,可成功时也没见得他有多喜悦,仿佛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更有人暗搓搓调侃他,每天醒来除了银行卡里的天文数字余额,其他好像一无所有,清心寡欲到不像三十岁的男人。

但唯有e知道,他不过是心中有一个放不下又怨恨的女人。

一年到头,唯一能察觉到这个男人的情感变化,便是圣诞节前后几天,他将自己封闭起来,喝点酒发着呆,不理世俗。

只是这次,他的反应似乎更为激烈异常。

客厅里满地都是捏爆的啤酒罐,还有未燃尽的烟头,男人领口半开的白色衬衫皱乱不平,颇有几分颓废性感。

“你一夜没睡?”

e着实佩服他的酒量,就这样,都还能脚步沉稳去给他开门,然后淡定无事般坐在沙发上,一脸不耐问他过来做什么。

秦墨睨了他一眼,靠在沙发上,仰头捏了捏眉心。

何止是一夜,从知道她来纽约那一天开始,他已经没敢合过眼了,生怕醒来,又是一场黄粱梦。

见他如此冷淡失意,e只得暂时压下心中怒火,毕竟作为合伙人,他是自己公司的招牌,又顾及他这几日心情不佳,只能耐心询问:“你昨天跟那位周总,谈得怎么样?”

捏在眉心的两根修指微微一顿,而后缓缓垂了下来。

秦墨掀眸:“怎么?”

她生了病,他又是喂药又是煲汤,最后还亲自将她喂饱,等烧完全退下才离开。

怎么说,也是尽心尽力了吧。

e看着他一脸不耐烦,只觉欠揍,但还是憋着气挤出一个绅士优雅的微笑:“她回国了。”

秦墨面色一僵。

或者说,是瞳孔刹那失焦,望着前方。

有那么一瞬间,他清醒过来,却又好像依旧沉沦在见到她的那一刻。

她从来都这样,就像冬天的雪花一样,毫无预兆降临,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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