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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节

 

“正所谓‘众怒难犯,专欲难成’,如今鲁国朝野上下既是如此,家主与家师又岂能强行忤逆?故而……也只得是暂且隐忍……”

叔孙辄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为之一动:

“哦?你的意思是说……叔孙州仇难道已经得到了公卿大夫们的支持?”

子路则是说道:

“虽非尽然,但也占十之八九了!”

叔孙辄闻言,不由是低头沉思了一阵。

但后来竟又是突然回过味来,抬头言道:

“不对啊!叔孙氏如今既有如此的能耐,又为何要率先堕去郈邑?这岂非等于自断臂腕?”

贪心的叔孙辄

子路听得叔孙辄如此问,不由是嗤笑一声,并回道:

“呵,叔孙大人这是在装糊涂?还是真不明白?郈邑发生侯犯之乱时,叔孙大人应该也是亲历之人吧?难道叔孙大人还能不知道叔孙氏宗主为何要堕毁郈邑吗?”

“更何况,他们之所以会下定决心,要率先拆除郈邑,这其中也不乏是给季氏施压之意!如今堕毁三都乃为国策,叔孙氏既已执行,那倘若季氏不紧跟其后,那么便可见是别有居心啊!”

“公山大人,由如今身在费邑,生死皆在你的一念之间,由又岂敢在此胡言乱语?至于由之所言,公山大人可尽管是派人前去一一查证!”

子路言罢,只见公山不狃却是一直盯着自己,并是笑道:

“呵呵,子路这一路也是辛苦了,还请下去歇息吧!”

子路知道,他们肯定是要另做一番商议,所以便是拱了拱手:

“诺!仲由这便先行告退。不过……叔孙大人,我家主公却还有一问,是要仲由是当面询问于你!”

叔孙辄这时也不由是眉毛一挑,并是问道:

“哦?是何疑问?”

子路却是神神秘秘的笑了一下:

“家主是问,若是叔孙大人日后得以重回曲阜,继承了叔孙氏宗主之位,那么……是否会与我季氏言归于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与我季氏为难呢?”

叔孙辄闻言,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辄虽是长子,却终究是庶出的身份,如今言之,却未免也太早了些!”

子路闻言,却是依旧颇为淡然的叹息道:

“想当初,叔孙昭子不也是庶出的吗?而且尚且还不是长子,所以这又有何关系?叔孙州仇继承宗主之位时,年纪尚幼,众人多有不服,只因有阳虎的支持,故而一直延续至今。叔孙大人既身为长子,又岂能无意?”

“我家主公此番派我入费邑,一来是为保费邑,这二来嘛,便是要我与叔孙大人取得联系。如今,叔孙一族乃与家主结下怨仇,所以日后叔孙大人若有机会重回曲阜,那我家主公自当助阁下成事!”

叔孙辄闻言,虽是将信将疑,但是他却不由是为之一怔。

这也难怪,其实他之所以还在鲁国滞留着,说到底不就是因为舍不得那张叔孙氏宗主的席位吗?

所以,如今听得子路这般说,也确是让他心动不已!

最后,子路又是笑了笑,又转过身,朝着公山不狃是躬身道:

“公山大人,家主也曾明言,费邑虽为大人所据,且多有不从季氏之意。然则费邑之于季氏而言,终究乃是内事。正所谓‘兄弟阋于墙,不辱于外’。季氏之不存,费邑又将焉附?所以,还请大人能够先同仇敌忾,共御外辱。唯有如此,方为长远之计啊!”

子路一言说完,便是低下头,躬着身准备退将出去。

公山不狃则是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命人是带着子路下去。

等到子路离开后,叔孙辄则是立马问道:

“大人以为……此人可信吗?”

公山不狃又沉默了一会儿,只摇了摇头道:

“不好说……不好说呀!还得再观望观望。不过,他既然是口口声声说来保住费邑的,那么倒也是可以暂且留下此人。”

叔孙辄咬了咬牙,不由说道:

“他说的若都是真的,那不如……不如……”

叔孙辄竟然在这时支支吾吾起来,公山不狃斜眸看了他一眼。

“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只见叔孙辄眼神犀利,并是深深舒了口气,开口道:

“不如,我们攻其不备,拥兵入曲阜,挟持国君,除去叔孙州仇!”

此语一出,公山不狃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咳咳……你……你说什么?”

叔孙辄既已经说出口,自也是毫无顾虑:

“季氏既如此有心,我们何不与季氏里应外合?直接率军入国都,驱离叔孙州仇和孟孙何忌!如此一来,岂不又是奇功一件?”

“而且,子路在离开之前,所说的那一番话,显然就是在暗示大人该去救主啊!”

公山不狃闻言,却是将眼睛眯成一缝,并侧目与他是冷笑一声:

“呵,叔孙辄,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这恐怕是想要借我费邑的兵马,来帮你夺取叔孙氏宗主之位吧?”

叔孙辄被说中了心中所想,倒也并不尴尬,竟是笑着回答道:

“呵呵,这固然是辄的一点小心思,但是此举对于公山大人而言,也是必为之事啊!公山大人此番若亦能救主,日后大人难道还愁不能成为第二个阳虎吗?”

“到那时,辄入主叔孙氏,大人则是可以执掌季氏,甚至是把持朝政,成为鲁国上卿。如此好事,岂可不为啊?”

公山不狃虽是出身蛮夷,性格也相对粗狂,但是也绝非是一个能够被人给轻易说服的主,只见他是果断摇头道:

“糊涂!如今我雄据费邑,依靠着费邑的坚固城墙,尚且还能有一番作为!但若领兵前去,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

叔孙辄见他依旧不肯,便再继续是劝说道:

“哼!大丈夫处事,当行事果敢,方能成就大事!似你这般,只知依据费邑,难道是想成为第二个公若藐吗?!”

公山不狃则是摇头道:

“此事……南蒯和阳虎都是前车之鉴,更何况在下德行不及南蒯,智计不及阳虎,我看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叔孙辄却是不以为然:

“大人此言差矣!南蒯一族虽在费邑立足三世,但终究此人志大才疏,用人不明!而阳虎,虽为一代枭雄,却不懂得‘树大招风’之理。大人只需日后规避得这些,又何愁不能长久?”

“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公山不狃双手别在身后,思量甚久。

确实,他如今的地位,已堪称是家臣中的顶峰。他作为蛮夷的出身,若想要再更进一步,其实是极难的。

即便是他坚守着费邑,最终也不过就是掌控着这一小片地盘罢了,更不提能够如何泽被子孙了。

但是,如果是按照叔孙辄的说法,那他和他的家族所能达到的高度,可就远远不止这些了!

所以,说他一点都不心动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同时他又作为一名已是久经宦海沉浮的老江湖,他自然也是能更沉得住些气的。

所以,虽是有大利当前,他却也是愈发的谨慎起来。

“此言……虽是在理……但是,这仲由的话,又岂可全信?曲阜的情况到底如何,谁又能有十足的把握?眼下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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