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倾城祸害
排了一天的队，天都黑了，周细微三人才堪堪排到城门，往前看更是不知道还有多久，前面甚至有人打地铺都睡下了。
天一黑这队伍就不动，估计是仙人也要休息，选拔显然不是十二个时辰一直进行，三人也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坐下。
夜色深深，却不减城内繁华，处处灯火通明，不少小商小贩还在做着生意，周细微去买了几个饼，他们带的干粮都已经被秦春雪的紫水腐蚀殆尽。
前面的富老爷大快朵颐珍馐美味，大头啃着饼面露羡艳之色。
周细微倒是不在乎吃的什么，他呼吸着城内的芬芳，心已然飘摇上了青天。
……
“我们不走！给我们个说法！”
“蝇营狗苟！仗势欺人！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这事没完！”
早上周细微被一阵吵闹之声叫醒，巨人石像脚下，城门口，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翁指着卫兵怒斥，一老妇在其身后掩面哭泣。
参加宗门选拔的排队者不少侧着耳朵倾听，叽里呱啦聊得热火朝天，八卦的样子一目了然。
秦春雪起的早，买了包子和粥给几人当早饭，周细微问他这是咋回事？
秦春雪这几天话少得出奇，静默了一瞬，还是愿意解答周细微的疑问：“三年前，两位老人的儿子进城赶考，写信回来说是当了大官，两位老人循着信件找来了郢都，却再也没见儿子的一丝踪迹，也没有信件寄回。”
“说什么呢！国家声誉，岂容小人三言两语诬蔑，全部噤声！”一个身穿红甲铁胄的卫兵手持铁剑厉声喝道。
一下子，队伍就安静了。
红甲卫兵见众人呆若木鸡，很是满意，转身一脚踹到横眉怒眼的老翁腹部：“滚蛋，你俩！就是不让入城，怎么，还想进去散布谣言啊？不把你抓进监狱已经是圣上宅心仁厚了！”
老翁明显是年纪大了，被一脚踹地上就再没起来，老妇一下子跪地扑到老翁的身边，扶起老翁，颤着手指向那卫兵：“我儿含辛茹苦十几年，一朝进京以为能为国效力，谁知道这一去就再不复返呐，可怜我儿，去得不明不白！”
她哭得声泪俱下，肝肠寸断：“天理昭昭！我的孩儿就是被这皇帝老头戕害了！”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红甲卫兵脸色瞬间变了：“一派胡言！捉下去！捉下去！给这毒妇押进大牢。”
卫兵一拥而上，老妇哭喊之声愈发响亮。
突然，城门跳下一灰袍男子，气宇轩昂，身披麒麟绢甲，一派轻松笑意：“阿武，一大早，这么大的火气？”
红甲卫兵立即弯腰行礼，食指连连指向老妇人：“常将军，这毒妇妖言惑听，欺君不敬！”
常将军双眼微眯，不露声色打量老夫妇一番道：“阿武啊，这两人是樊善许的父母吧？”
红甲卫兵立刻点头哈腰：“正是正是，不知道常将军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呀，小人一定能帮尽帮。”
“松开吧。”常将军这话是说给绑缚老夫妇的士兵说的，他拍了拍红甲卫兵的肩膀。
士兵们对视一眼，立即放下了手上的动作，泪眼婆娑老妇跪在地上，华发苍凉，尘土飞风萧萧，灰袍的将军跨着大步走到近前扶起了老妇。
常将军脸上一派柔和耐心，轻声细语道：“您受惊了吧，这件事公主殿下自然会给您回复，请二位随我入城。”
嚅嗫之语将吐未吐，老妇终是无言，红甲卫兵阿武极有眼力见地窜到老妇身后亲自扶起了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唤的老翁，切切威胁：“算是运气好，下次我再见到你们闹事，必定将你的肉身切成臊子喂给狱犬。”下一秒又扬声笑道：“常将军，这人没事，我们快去公主府上吧，别让月殿下等急了。”
常将军一双凤眸似笑非笑随意点了身边的一个侍卫：“你，去把人接过来。”
“阿武啊，你去公主府干甚么呢，领罚吗，看城门似乎也不是很适合你。”丢下这一句话，常将军携闹事的夫妇两人扬长而去。
红甲卫兵保持着笑意直到常将军的身影远去，霎时，一张脸黑了下来，几个卫兵围上来想安慰他，红甲卫兵一点不领情，一脚踢飞一个卫兵，怒气冲冲地冲到默默排队的众人前，一棍子哐地一下狠狠砸到地上。
“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听清楚了吗！要是让我听到一点风言风语，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他这副样子活脱脱想一只暴怒的狮子，红通通的鬃毛炸开的如有实质，周细微等人忍不住憋笑。
等排队过了城门一段之后，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回味过来，周细微的心中隐隐浮现出一抹不安。
进京赶考的儿子？写信回来做了大官，却没有一点音信？
乌云暴雨夜的那个浑身湿透的瞎眼青年倏忽现在了周细微的脑海里。
“我弟弟做了大官，还叫我保密嘞。”多年前的一天马二满面笑容地骑着马挥手向周细微一家告别。
是巧合吗，还是？
疑窦涌起却被一道清亮的少女声音打断。
“哇！那是什么，快看！”
众人抬起头，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目光。
一只硕大的红色凤鸟远远高坐在皇宫顶上，浑身浴火，长颈优美，就那么正正地端坐着，让人不由地联想到神话中生活在太阳的三足金乌。
选拔的场地设立在郢都中心广场，此时人头攒动，热闹非常。三个白衣道袍的仙人坐在特意设立的玄木高椅上，足足离地有四丈高。
一方流光溢彩的偌大石壁竖立在他们中间。
仙人道袍飘渺，背后有仙光，彩色光环神圣又高洁，让人不敢亵渎，心中只有尊敬。
这是绝大多数普通人生平第一次见到仙人，纷纷屏住气怀揣敬畏之心地欣赏。
周细微的心脏怦怦直跳，他眼睛发直，曾多少次幻想自己能够上天入地，成为心随意动的仙人，无数次在梦中遨游于九洲上空，带着湿润水汽的凉风拍打在他的脸上，呼吸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救生民于水火，享受万人敬仰。
“你，年龄不达标，出去。”穿着灰蓝色弟子服的斜眼看向周细微一行人前面的富商。
一个仆人立刻挡到斜眼面前：“怎么说话的，我家老爷年方十八，有什么不达标的？”
斜眼嗤笑：“18？我看得有四十了吧？”他把手上的册子甩地哗哗作响：“七星宗明确规定，方江域的弟子选拔测试参与者的年龄区间为十到二十五，哪有你这么大年纪的？”
富老爷抬手拦住想要冲去理论的仆役，二话不说掏出沉甸甸几锭银宝全部塞到斜眼的手里。
斜眼顿时眉开眼笑：“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早这样多好，咳咳，嗯，到时候进了宗门师兄也能关照关照你。”斜眼挤眉弄眼。
富老爷是个懂的，吩咐仆役掏出更多的金元宝：“这些都是孝敬给师兄的。”
斜眼满意的掏出一个小木牌子给富老爷。
接下来轮到周细微一行人，斜眼眯着眼睛在册子上富老爷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看几人衣着朴素，不像是有钱的，随意说道：“一人一两银子。”
周细微皱眉道：“没钱，我们不贿赂。”
斜眼挑起了眉，秦春雪见状赶紧附耳：“泥巴哥，是报名费，前面的人都交了。”
斜眼这才注意到秦春雪这么一个纤弱美丽的少年，骂声荡在嘴边却又顿住了，瞧这少年冰肌玉颜，洁白手臂不盈一握，土布衣服也不掩绝色的美人胚子，这少年年纪尚小，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