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节
“江县县令陈庚年是谁?江县在哪里?”
“似乎是在定州?也有可能是在凉州,记不清了。”
“什么乡野出身的芝麻小官,也敢代替皇帝讨伐咱家王爷?”
“不知天高地厚的愚笨之辈!”
“咱们王爷,马上就是皇帝了。”
这事儿,给绷紧神经好多天的永州官员们带来了笑料。
大家肆意嘲讽这位傻子陈县令,嘲讽他如井底之蛙,简直可笑至极。
好一顿嘲笑过后,官员们心满意足离开,因为这事儿实在离谱又好笑,谁都没当回事儿,回去反而都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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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出征。◎
在富春的帮助下, 陈庚年草拟了檄文,按上自己的官印,随后命吴恒将檄文送去永州。
可以预料到, 永州一方收到这封檄文的时候,一定会笑的十分欢快。
区区一个小县令,讨伐坐拥十几万大军的祁王?
简直荒谬!
一开始,负责写檄文的富春也觉得荒谬。
可当县太爷说,等这封檄文送出去后, 江县并非要去攻打永州,而是去攻打——天祝山!
富春微微一愣。
他收起脸上的荒谬表情,认真思索一番过后,眼睛瞬间亮起来,随后表情也越发激动:“县太爷高明啊!此举简直如神来之笔, 拿下天祝山后, 我们不仅能拥有一座铁矿,还师出有名, 获得朝廷的褒奖和支持!若是运作得当, 说不定连祁王也会礼贤下士、来向我们给个解释!县太爷,我敢肯定,此战过后,您和江县, 必定将迅速名动整个天下!”
啊?
别的都还好说, 祁王……不会向江县解释吧。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说谋士的重要性。
陈庚年很聪明, 治理县区的时候, 富春很多时候都帮不上忙, 因为县太爷都考虑到了。
但战争不一样!
除了两军对垒在战场上的直接交锋, 还得有战场之外的政治博弈。
而这,是谋士的专长啊!
见县太爷神情微怔,富春第一时间就知道他疑惑的点在哪里,笑的十分畅快:“当权者都自诩受命于天,就算是祁王这等谋逆之人,出兵的时候也得打着‘勤王护驾’的名头,而这,其实就是当权者之间博弈的规则。私底下再如何残暴,表面样子都得做足了。
大晋如今墙倒众人推,不仅被祁王逼迫的解散朝堂,连百姓也怨声载道,这个时候,若是有一个县令,他站出来,痛斥祁王,还拿下了祁王的重要军工矿产,大晋一定会把此事宣扬的天下皆知。
一是可以狠狠下祁王的脸面,连一个县令都能打败你。二来嘛,这个忠君爱国的县令,属于大晋,说明我大晋还是值得百姓依赖的!”
等说完大晋以后,富春话音一转,又分析祁王:“自家天祝山的铁矿和兵工厂,被一个县令打下来,祁王丢这么大的脸,难不成派兵打回来?打赢了也一样丢人,至于打输了那算是彻底把脸丢尽,遭天下人耻笑,将来就算打赢大晋,他也没脸登基!
所以大晋朝廷一定会帮我们的,祁王敢回头打我们,大晋一定会趁乱对他出手。双方互相掣肘,谁也不让谁,谁也别想轻举妄动。祁王没办法派大军打我们,我们只用在攻打天祝山的时候,把武器亮出来,让他知道,我们大小也算个骨头,至少他留在永州的守城军,打不下我们,或者说,打我们有难度。
只要打我们有一点难度,祁王就轻易不会对我们出兵,他丢不起这个脸。武力无法动用,那就只能走怀柔政策。县太爷您质疑他是反贼,那他就得给天下人解释,自己并非反贼,当然,主要是向县太爷您解释。要是祁王更聪明一些,表面来给您解释,背地里却来招揽您!若是您同意加入祁王麾下,一来可以向外界展示祁王大度不拘小节,这二来嘛,原本忠君爱国的县令,竟然效忠了他祁王,那是不是说明,大晋失了人心,祁王才是真君?三来嘛,铁矿这么重要的物资,祁王也心疼啊,您归顺了,铁矿自然会还回去。”
陈庚年听懂了。
意思就是,他出兵打下永州的天祝山,不仅不会有危险,反而能白得一座铁矿,一个兵工厂,以及大晋、祁王两方人的示好,还能全天下出名?
这个走向,真的越来越刺激了。
富春说完以后,眼神炙热的看着陈庚年:“县太爷,先前是我富春过于自大,本以为自己已经参透天下局势,没想到您才是看的最通透的人!老夫敢肯定,放眼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比您更懂战争博弈了!”
陈庚年心想,我真不想懂啊,可这二五仔系统不答应。
他是个‘计划通’,先前治理县区的时候,善于控场,做发展规划,江县的发展都按照他的思路在走。
可现在——
陈庚年已经无法预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了。
他甚至都不敢去多想。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然能怎么办呢。
“先生谬赞。”
陈庚年在心里‘吁’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已经有了计划,那就趁早行动起来吧。江县的百姓也等不下去了,先派神机营去天祝山,查一查那边的地形和驻军情况。我猜测,天祝山应该人马不多。兵工厂和矿产位置越隐蔽越好,人马太多反而疏于管理,容易暴露位置。”
其实在系统的帮助下,陈庚年早就知道,天祝山只有一千人马驻守。
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听到县太爷这话,富春激动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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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王朝崩析,祁王谋反,凉州闭城,瘟疫滋生,商贸街关停,大量货物积压。
县区一片惶恐。
这个时候,衙门反而闲了下来。
因为没有工作了,至于安抚百姓——天下都完了,也不是安抚两句能管用的。
裴宝来、李泉、邵安、胡铭、孙成五人,受不了衙门里沉闷惶恐的氛围,五个小兄弟躲在小办公房里打牌。
他们挺久没这么清闲过了,但这牌打的,没滋没味,心神也不在这里。
又神思不定的玩了一局,裴宝来把牌往桌上一丢:“不玩了,心里静不下来。今天兄弟们都在,我就直接问了,外面都说,庚年哥想登基做皇帝,这事儿你们咋想的。”
这话,让大家互相对视,表情都有些茫然。
从那群蛮子跪在县太爷面前喊‘大汗万岁’以后,县衙里,尤其是他们五个兄弟,都处于一种很懵的状态。
太突然了,咋好端端的就想登基了呢?
倒不是说不行。
可县太爷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有啥好想的,啥也不想。”
这种时候,最通透的反而是孙成。他一边整理桌上散乱的牌,一边憨笑道:“外面说的不算,庚年哥说的才算。他要真想做皇帝,他说句话,我孙成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但他要是没那意思,那我也踏踏实实继续给他做好这个主薄。”
一句话,给兄弟们都说笑了。
但孙成说的很对,别人说的不算,庚年说的才算,那就实在没必要想太多。
这时候,小办公房被人从外面推开,陈庚年走进来,环视一圈:“我说怎么都找不到你们人,都躲这里呢。”
在陈庚年身后,跟着富春、徐焕、杜勤三人,这三人看着表情都异常激动。
“县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