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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

 

县衙给他们烧了热水,大家舒服洗过热水澡,身体有疾的得到医治,然后吃了一顿白菜炖猪肉,喝的是菠菜汤,以及软和的窝头!

猪肉香的人直犯迷糊,菠菜汤鲜的不可思议。

等吃完饭以后,县前村那边买的麻布也回来了,裴莲、裴蕊姐妹俩开始忙活着给大家量体裁衣做衣裳。

他们住在宽敞干净的厂房里,只觉得今天这一天实在梦幻极了,大家讨论着那位出手阔绰的县太爷,心里高兴到不行。赚到钱了,他们在苦役场的家人,就能得到医治了啊!

娄姝来回奔波许久,一切事了以后,回去补了个觉。她毕竟是个官家未婚小姐,没有睡在县衙,而是选择在富先生家借宿。

等傍晚睡醒以后,丫鬟来通报,说是县太爷有请。

娄姝赶紧起床收拾一番,然后走出富先生家,就见外面红霞满天,陈庚年换掉官服,穿了一身白色长衫,在霞光辉映下,瞧着格外俊俏惹眼。

娄姝微微一愣,随后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开目光上前行礼:“县太爷。”

陈庚年笑道:“娄小姐不必客气,我此次前来,一是为感谢娄小姐为江县带来如此多可造之材。二来,是想请娄小姐一起吃顿酒。”

啊?

娄姝闻言差点没绷住自己的‘沉稳’人设,倏然瞪大眼。

但陈庚年已经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板车:“这里装的都是酒,我想劳烦娄小姐和我一起,去跟先前那批人才引荐一下,大家坐下来喝喝酒,再认识一下。”

奥。

娄姝松了口气,疑惑道:“可是,白天县太爷不是已经和他们认识了吗?”

陈庚年笑道:“不一样的,白天认识他们的,是县太爷,晚上认识的,是陈庚年。”

这话有点绕,娄姝有些疑惑,但也并未多问。

二人分别坐上马车,拉着桂花酒来到流放村人住的厂房棚区。

他们到的时候,丁晴正负责给众人分发麦饭粥呢。

大家坐在建筑厂的楼里,一个个神情惬意。见娄小姐和县太爷来访,纷纷紧张站起来打招呼。

陈庚年摆摆手,跟丁晴说道:“我带了酒过来,是咱们酿的桂花酒,酒劲儿不大,喝完了都能睡个安稳觉。但注意啊,今天在吃药的人就别给倒酒了。”

丁晴笑道:“好的县太爷,我这就给大家分发下去。”

竟然有酒!

流放村的人闻言眼睛都亮起来,他们不知道多久没喝过酒了。

天色逐渐昏暗,为了照明,陈庚年还让人在院子里点了两堆篝火。

他也半点不摆官架子,就这么跟众人一起席地而坐,盛了碗麦饭粥,就一些咸菜,旁边还摆着一碗酒。

可到底是官老爷,大家还是有些怯,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气氛有些紧绷。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个中间人做调和。

“哇,这个麦粥好香!咸菜也很好吃,大家快吃啊。”

妙的是,娄姝这姑娘虽然是官家小姐,看着似乎也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但身上并未有骄矜之气。她竟然也学着陈庚年,在旁边的麦秸梗堆坐下,先是示意大家都吃饭,然后又笑道:“你们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些怕县太爷,他就是担心你们不自在,特地换了常服过来的。”

看得出来,流放村人还是很信任娄姝的,她这话说完,有很多人都笑了,气氛不再像刚才那样凝滞。

那位冶矿的匠人徐焕性格很是豪迈,在这群人里应该算是能说上话的,他率先笑道:“县太爷莫怪,我们这群人,苦惯了,所以总会下意识谨慎小心一些。”

话递过来了,就能有进一步认识的机会。

重视人才,永远都不是你给钱,他干活就行了。陈庚年想要将这批人才留下,想让他们发自内心成为江县的一部分,愿意为这个地方努力奋斗。所以他作为上位者,就应该把礼贤下士的姿态摆出来,除了给予物质需求,还得给予人文关怀和器重。

“怪什么,我做这么多,是为了怪你们吗?不怕各位笑话,前些天我连个安生觉都睡不好。娄小姐把你们带过来,我这心里真是踏实多了。”

陈庚年顺势接过话茬,笑道:“今晚过来呢,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大家交个朋友,进一步认识认识你们,了解一下大家的过去。”

此话一出,整片区域的氛围都凝固了。

了解过去,这绝对是被流放之人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往疮疤,但他们也清楚,这是必须要提的。因为雇主有权利了解,他们是犯了什么罪,因为什么被流放的。

眼看同村人都神情发紧没人开口,徐焕怕惹怒县太爷,勉强笑道:“回县太爷的话,我先说吧。我当时是因为惹怒了一个道士,他想要炼制某种有毒的丹药,我觉得可能会出问题,没有答应帮他炼制。于是他找了个罪责,让我全家都被流放戍边——”

揭露伤心往事,徐焕神情悲切,其余人也都感同身受。

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氛围,又绷住了。

行吧。

陈庚年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他现在是官身,要想干点融进集体的事儿,还真没辙。

好在,陈庚年还有两手准备。

他清了清嗓子。

一直躲在建筑厂棚房外的裴宝来、孙成、胡铭等二世祖差役们,嘻嘻哈哈闹着走过来。

瞧见有酒,裴宝来嘿笑道:“县太爷,过分了吧,有酒都不喊兄弟们过来。”

陈庚年佯装笑骂着挥挥手:“赶紧都滚蛋啊,别在这里当显眼包,干正事儿呢。”

“嗨呀!就您这一身官威,把人家都吓住了,能干什么正事儿。”

裴宝来嘿笑着提起一坛子酒,在流放村人惊愕的注视下,来到徐焕身边,打断了徐焕的话,笑的吊儿当啷:“哥,别说了哥,你说错话了,县太爷不想听这个。你罚一杯,罚一杯我告诉你该说啥。”

他这副笑嘻嘻的模样,跟个滚刀肉似的,哪怕是劝酒,都不惹人烦。

因为他没有半点恶意或者尖锐感。

徐焕摸不清这是什么意思,无奈喝了杯酒,这才小声问道:“小兄弟,敢问我说错什么了?县太爷想听什么?”

胡铭在徐焕另一边坐下,直接揽住他的脖子,笑道:“哥,你认识我不?哦对,肯定不认识,我叫胡铭,是这里的县丞。”

他没有穿官服,所以徐焕不知道他是谁,一听是县丞大人,吓得脸色一白,马上就要起来行礼。

但胡铭却把他强行按住:“别别别,别!县太爷都在那里坐着呢,哥你要站起来行礼,那可真是害了我。而且你没听县太爷说嘛,今晚咱就是交朋友,认识彼此,别的不论。当然明天就不行了,就今晚啊。”

这种话真的很好笑。

原来什么规矩啊,体统啊,还论今晚可以明天不行的,属实有些过于儿戏。

听到这话的差役们好一通哄笑。

裴宝来则是趁机在徐焕旁边大声说道:“哥你别搭理他,他这人就这样。我跟你说吧,县太爷刚才想听你吹牛逼,但他没好意思说。”

徐焕人都傻了。

陈庚年在对面笑骂道:“瞎说什么呢。”

“半点没带瞎说,哥,你就开始吹,保准他喜欢听。”裴宝来嘿笑道:“我们也想听,你可是京城来的,你肯定懂好多事情。我来的时候可是听说了,你是负责给皇帝炼丹的。”

一帮差役们很给面子的惊叹,然后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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