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廖敛:“你看,湖里面还有鱼在游。”
湖面上结了一层冰, 桂欢仔细看了一会儿,别说鱼了, 连一只活物都没看见?。
桂欢:“……在哪?”
廖敛:“哦,你看不到。”
说着,廖敛就缩小了身子,匀速落在了冰层上,桂欢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廖敛一爪子刨开了冰层,将爪子往湖里一掏。
明?明?在湖里游得好好的白肚红身鱼,却在大年初一的凌晨,被廖敛无情地拉出来?营业了。
桂欢:“……看到了,放回去吧。”
廖敛:“抓都抓了,别浪费。”
大爪子一抛,活蹦乱跳的鲤鱼就进了大猫嘴里,廖敛舌头一抿,竖起来?的倒刺将鱼肉一扫而空,鱼骨两三?下嚼碎,咽了肚。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廖敛舔了舔嘴边的软肉,评价道:“它这两天应该没吃多少东西,不肥。”
桂欢:“……”
廖敛刚说完食评,远处就照过来?了一束光,打更的老大爷喊道:“谁在那??”
桂欢下意识地趴到了廖敛的背上,缩进了长毛里,小声道:“快走。”
廖敛不慌不忙地飞到不远处的游乐设施背面,沿着阴影走到大树边,三?两下爬上树,等打更人走远了,他?才震动翅膀,飞到了天上。
劳动公园离居民区很近,两人不高不低地飞着,居民区外面还有几?家人在放鞭炮,一个孩童恰好向上看,随即眨了眨眼,说道:“妈妈,天上有只大老虎在飞。”
桂欢:“……”
廖敛看了小孩一眼,翅膀一展,就飞到了附近的楼顶,躲到了小孩的视线盲区。
孩子母亲闻言往天上看,只有云朵和月亮,哪里有大老虎?
“胡说!”
“真有,我看到了,飞房顶上去了。”
廖敛慢悠悠地眨了眨眼睛,猫嘴一张,夹着嗓子叫了两声:“喵。”
桂欢心想:入戏真快,一点儿古兽包袱都没有。
孩子母亲听到猫叫声,笑着道:“你应当看错了,是猫。”
廖敛从?顶楼的另一端起飞,桂欢探出脑袋向下望。一排排的楼房看起来?就像小巧的模型,亮着灯的窗户犹如?田字格大小的白色巧克力。
世?间万物随着高度不断变小,最后只能看到点点闪烁,仿佛是落入地面的银河。
飞到湘市北面的青流河,廖敛慢慢降下了高度。
待爪子平稳地落到地面上,桂欢才从?他?身后爬了下来?。
河面上的冰层冻得很结实,这块周围没有人烟,显得格外萧瑟。离开了廖敛自带的“毛褥子”,桂欢冷得缩起了身子。
廖敛低头,挂在角上的塑料袋就掉到了地上。后腿弯曲,坐了下来?。
巨兽抬起爪子,向前一掏,就把桂欢捞进了毛绒绒的身前。
廖敛胸前的毛发柔软又暖和,桂欢依靠着热源,将整个后背都依了上去。
桂欢捡起塑料袋,掏出了里面的仙女棒,窜天猴,摔炮……
她不是个喜欢玩乐的人,小时候也没怎么放过鞭炮。
把仙女棒抓在手上,桂欢才想起了一件事,抬头问道:“你带火柴或者打火机了吗?”
廖敛:“……”
一人一猫,深更半夜吹着大冷风,好不容易飞到了河边,却都没有带火。
桂欢忍不住笑了:“算了,下次再放吧。”
廖敛顿了片刻,不死心地道:“钻木取火吧。”
下一秒,桂欢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知道,廖敛对于钻木取火这四个字的理解,就是表面上的四个字,如?何钻木,如?何取火,他?是肯定不知道的。
果然,廖大聪明?抱着她,到旁边的树上薅下来?了几?段树枝,往地上一丢,两个肉乎乎的大爪子捧起一根木头,冲着另一个树枝就是一插,结果就是,两根都折了……
桂欢:“……”
这个烟花非放不可?吗?
廖敛瞳孔拉长,嘟囔道:“谁说钻木能取火的?这不骗人吗?”
廖敛甩了甩大脑袋,弄不着火,他?又开始摆弄烟花,一边拨弄一边道:“不说烟花易燃易爆吗?是不是不用火也行?”
桂欢:“……应当不可?以。”
廖敛抓起飞碟形状的烟花,冲着地上就是一摔,“啪”!烟花是响了,不过不是正常燃烧发出的声响,而是廖敛用力过猛,将它摔了个稀巴烂。
桂欢:“……你要是一直不回去,你舅舅会不会来?找你?”
廖敛摇头:“我说了,要跟你去放烟花。”
正当两人对望无言之时,廖敛忽然动了动耳朵,抬起头看向一旁的树林。
桂欢:“怎么了?”
廖敛动作?不变,对桂欢道:“你把装鞭炮的黑色塑料袋给我。”
桂欢不明?所以,把塑料袋递给了他?。
廖敛:“我要变成人形,你要看吗?”
动物大多赤身,廖敛也经常脱光光满天飞,可?以说,他?的羞耻心几?乎为零。可?人类不行,他?们从?来?都把身体遮挡得很严实,甚至有专门遮挡眼睛用的墨镜。
桂欢:“……我转过去。”
桂欢背过身,就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塑料声,过了一分钟,廖敛道:“好了。”
回过头,廖敛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他?平时穿着衣服不明?显,如?今腹部裸露在外,能清楚地看到流畅的腹肌线条,四肢修长有型,全身上下只有一个黑色塑料袋,从?侧边被撕开,围在了腰上。
冷风吹过,塑料袋一晃一晃的,看得桂欢心惊胆战,就怕塑料袋随风飘远,她看到了不该看的。
桂欢:“……你用手按着点。”
廖敛点点头:“我去去就来?,你在这等我一会。”
廖敛捂着塑料袋,就奔跑进了树林里。虽然他?前面捂住了,可?后面随着奔跑瞬间上翻,桂欢连忙闭上眼睛,待脚步声跑远了,她才睁开。
廖敛一高跳上树,手脚敏捷地在树木中穿梭,不一会就到了树林的边缘,临着一条大马路。
此时路边正停着一辆车,车灯亮着,照耀着前方的路。
驾驶位的车门大开,司机叼着香烟,哼着小调,正冲着树干放水。
等他?解决完小号,刚转过身,就看到了车子旁站着的人影。
司机看起来?四十多岁,中等身材,明?明?是个汉子,可?当他?看清楚廖敛之后,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妈呀!”
其实这事也不怪司机,任谁在午夜的树林边,看到一个胯间只围着一个塑料袋的人,都得吓得够呛,况且现在正值冬天,穿风衣都得抖两下的季节。
廖敛皱了皱眉,对他?道:“你怎么抽的烟?”
他?的意思是想问,你用的打火机还是火柴。
可?司机被他?吓到了,脑袋慢了半拍,闻言就把烟扔到了地上,用脚熄灭了:“树、树林边禁火,我是不应该抽。”
别人问地他?答天,纯纯的所答非所问。
廖敛看了他?两眼,道:“你是不是有病?”
怎么听不懂人话?
司机:……你先看看你自己!再说这句话好吗?!
司机见?廖敛并没有恶意,胆子便大了点,问道:“就你一个人?你……你怎么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