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顾晚风又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可能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他也还没有认认真真地向她做过自我介绍。
顾晚风屏息凝神,迟疑片刻,缓缓启唇:“我叫顾……”
“别告诉我!”司徒朝暮急切又坚决地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我现在不想听,听了也没用!”
人都要走了,再知道叫什么有什么用?
不如不知道,最起码日后还能留有一份念想。
司徒朝暮又不容置疑地说:“你要是真的想告诉我,就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不然说了我也会忘。”
顾晚风怔怔地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深邃,少顷后,重重点头,一字一顿地承诺:“好,下次见面,一定告知。”
司徒朝暮眉梢一扬,意气风发:“我等着。”
顾晚风牵唇而笑,又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无奈、不舍,却又不得不去干脆果断:“我要走了,后会有期,来日方长。”
真正要分别的时刻还是来了。
司徒朝暮的鼻尖猛然一酸,却又为他的这份干脆果断而感到无比的开心,最起码这一次,他没有再为了离别而纠结困扰。
束缚在他灵魂上的枷锁迟早都会被一道道解开。
待他能够从心所欲之际,就是他们重逢之时。
司徒朝暮用力地一点头,红着眼圈笑说:“好,后会有期,来日方长!”
◎“你可不可以,陪我回家一趟?”◎
高考前一天晚上, 司徒朝暮竟有些失眠了,眼睛很困,困到几乎睁不开,脑子里面却很乱, 思绪缤纷忧虑重重, 但并不是因为紧张高考。
高考对她来说不过是无数次考试中的其中一次而已, 除了能她结束高中生涯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她是为了高考之后的事情而烦躁。
都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 司徒朝暮还是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无奈之下,索性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拉开了抽屉, 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仅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红布包。
这是那个人临走前送给她的礼物, 不, 不对,不是送, 而是借,就像是她借给他的那串“传家之宝”手串一样,下次见面是要还的。
解开红布包上的云纹盘扣,司徒朝暮从里面倒出来了三枚古铜钱。
这三枚铜钱是他师父临走前送给他的礼物, 可辟邪保平安,也可起六爻之卦。
他将这三枚铜钱交到她手中的时候, 还说了句:“之前给你起过一卦, 大吉之势,你定能蟾宫夺冠, 金榜题名。”
她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为她起过一卦, 但这句真假不定的话实在是悦耳动听, 如同一杯高纯度的白酒似的,一杯下去,喝的人飘飘然不知所以,烦恼全消信心倍增,甚至还有点想儿吹牛逼。
网友果然诚不我欺:算命,更适合中国宝宝的心理咨询。
遇事不决祭出玄学。
失眠的司徒朝暮将三枚铜板攥于手心,双目紧闭,神神叨叨地低声念叨着:“三次,两次两枚朝上就是大吉大利,他们不会吵架,他也不会来找我!”
六爻她不会,但是抛硬币看正反总是会的。
话音落后,她便将手中的三枚铜板高高向上一抛……第一次的结果是两反一正。
与她期望中的结果背道而驰了。
再来一次!
第二次的结果倒是称心如意,两正一反。
还有最后一次,结果:两枚铜板一正一反,还有一枚竖着卡在了夏凉被的被逢里。
司徒朝暮真是无语极了,简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玄学,果然是玄学,玄得人不知所措!
司徒朝暮直接把铜板收了起来,重新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的同时,无奈地在心里想着:算了,就这样吧,听天由命。
想开了之后,精神也就松弛了下来,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接下来两天的高考,发挥正常,诸事顺利。
然而到了第三天中午,刚刚结束了毕业典礼,全班人正聚在一起吃散伙饭的时候,司徒朝暮突然收到了宋熙临发来的微信消息:【可以见一面么?】
是真真正正的宋熙临,不是他哥哥。
宋熙临约她见面,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司徒朝暮轻叹口气,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答应了他,毕竟该来的总是会来,逃也逃不过:
【好。】
【我顺便】
【也有些事情】
【要问问你。】
宋熙临似乎也知晓她想问什么,不置可否,只是回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司徒朝暮:【明天就行。】
宋熙临:【我去接你。】
司徒朝暮:【那倒不必】、【你给我说在哪儿】、【我自己可以去】
宋熙临:【你去不了。】
司徒朝暮:【?】
宋熙临没再多言,只给她发来了一条定位。
司徒朝暮点开看了看,震惊地发现目的地竟然比东四环还要偏东五十公里,在直辖县周边的某座山里!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五秒钟,一脸懵逼地打字:【你】、【不会是】、【想】、【拐卖我吧?】
宋熙临用词平和:【放心,我从不做亏本买卖。】
司徒朝暮:【……………………】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真不愧是豪门大少爷,说话就是有“水平”。
司徒朝暮也是真的不理解了:
【为什么】
【要去】
【那么远的地方?】
宋熙临:【方便说话。】
到底什么话非要跑去山里说啊?
司徒朝暮百思不得其解,也是真的不想跑那么远:【不能找个】、【近一点的】、
然而她的第三条消息还没打完,宋熙临的回复就发了过来:【你想知道的,我也会如数告知。】
司徒朝暮正在打字的手猛然一顿,盯着屏幕犹豫了几秒钟后,将对话框中已经编辑好的文字全部删除了,复又打了个:【好。】
第二天早上九点,她如约准时地来到了自家小区的大门口。
路边停着一辆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黑色大众轿车,就连车牌号都是平平无奇的字母加数字,然而旁边儿那辆白色的宝马车却小心翼翼地绕开了这辆车,恨不得离它八丈远,生怕蹭到它。
随即司徒朝暮又仔细地瞧了瞧那辆黑色大众,车标下面带字母,可以硬刚奔驰和路虎——一辆顶配辉腾,价格至少二百万。
啧,这泼天的富贵。
也只有那种钱多到烧手的大户人家,才会选择花二百多万买一辆大众,因为他们不需要把钱花在刀刃上。
在司徒朝暮有限的人脉中,如此富有的人物仅有一位……临街这边的车窗忽然降了下来,坐于其中的人果然是宋公子。
他所坐的也必定是轿车后排、副驾驶后方的那个位置,因为他毋需凡事亲力亲为,一定会有专属的司机为他效劳。
司徒朝暮朝着那辆黑色辉腾走过去的同时,不禁在心中感慨了一句:这兄弟俩,一个浪迹江湖,一个锦衣玉食,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她直接绕到了车的另外一边,拉开了车门。
宋熙临身穿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了领口最上方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