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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宋熙临也真是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人类,不请自来就算了,还自作多情地搞了一场“慰问”演出。

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到泛青了,也是真的嫌烦,正准备开口喝止这几人时,司徒朝暮突然往他嘴里塞了个东西。

浓郁又甘甜的奶糖味儿在舌尖化开的那一瞬间,他又看到司徒朝暮朝着自己眨了下右眼,俏皮中带着机灵,微微朝着他扬了扬下巴,仿佛是在对他说:我办事儿,你放心!

回想起这味道是大白兔奶糖的那一刻,宋熙临突然明白了什么。

一颗小小的奶糖成功堵住了他的嘴,任由他们五个把这场吵闹不已的“慰问演出”给演完了。

但病房内的喧嚣并没有就此结束。

唱跳表演结束后,裴星铭带着周唯月一起给大家举了个躬当作谢幕,随后裴星铭就朝着司徒朝暮走了过去,因为她这边人比较少。

周唯月想和裴星铭站在一起,却又惦记着放在另外一边床头柜的橘子,思来想去,纠结了一番后,她还是决定要站的离橘子近一些,于是就朝着闻铃和厅响所在的那一边走了过去,和他们俩站在了一起。

裴星铭也是真的担心他兄弟的精神状况,即便演出已经结束了,但他内心的担忧和关心并未就此结束,才刚走回病床边就满含关切地说了句:“临子呀,希望你能想开,你并不是一个人,大家都很关心你。”

司徒朝暮立即接道:“啊对!我们都在你身边,都会给你力量的!”

闻铃:“以后千万不要再想不开了。”

厅响:“遇到难关了就告诉大家,大家一起帮你解决!”

周唯月努力维持队形:“嗯,对!帮你!”

这五个人,虽然没有明确地把“自杀”这两个字眼说出口,却字字句句都离不开“自杀”……

宋熙临不堪重负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顿地质问:“是谁说的,我想自杀?”

虽然他嘴里还含着大白兔奶糖,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要刀人的气场。

几人先是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然后,其余四人齐刷刷地将目光盯在了司徒朝暮脸上。

司徒朝暮:“……”

宋熙临面色铁青,目光冰冷地看向了她,虽一言不发,但显然是在等待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司徒朝暮懵了,气场逐渐减低,声音越来越弱小:“我、我、啊?这难道你不是么……”

宋熙临咬牙切齿:“我当然不是!”

司徒朝暮:“那你干嘛要去用那个坏掉的热水器呀?”

另外四人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又齐刷刷地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宋熙临。

宋熙临无奈,长叹一口气:“忘记它坏了。”

司徒朝暮:“只是忘了?”

宋熙临:“嗯。”

司徒朝暮难以置信:“那你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

为了避免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宋熙临不得不一五一十地交代前因后果:“之前一直用的是另外一个卫生间,但是那个卫生间的淋浴突然坏了,我就去用了客厅的。”

司徒朝暮:“仅此而已?”

宋熙临斩钉截铁:“仅此而已。”

司徒朝暮:“……”

真是简单到令她意想不到。

司徒朝暮十分尴尬地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是心里有事儿想不开呢。”

宋熙临简洁而笃定:“没有!”

司徒朝暮:“哦……不好意思啊。”

宋熙临不置可否,冷冷道:“所以你们可以走了。”

他是真的想要清净清净,更不想欠这些人太多的人情。

“情分”这两个字比这世间一切的份量都要重,哪怕仅仅亏欠一分一毫都难以还清。

他也一直很清醒地知晓,山外的一切都与山内的顾晚风无关,牵挂越多羁绊越多,内心的负担也就越重,所以,独善其身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宽恕和宽容。

裴星铭却以为宋熙临是在赌气,立即表明了态度,严肃谴责司徒朝暮:“你下次能不能搞清楚之后再通知大家?”

闻铃也严肃批评了司徒朝暮一句:“谎报军情是很严重的事情你知道么?”

厅响:“就是,你看看这乌龙闹的,搞得人家小宋多尴尬呀?”

周唯月保持队形:“司徒,你下次要搞清楚哦!”

司徒朝暮愧疚难当,羞耻又自责地看了宋熙临一眼,然后,将双手伸进了白色羽绒服的宽松口袋里,接连不断地抓出来了好几把刚从超市里面论斤购买的大白兔奶糖,全部放到了宋熙临的枕边,赔礼又道歉:“糖都给你,对不起哦!”

宋熙临不知所措,哑口无言。

司徒朝暮又迅速地从那堆大白兔奶糖中检出了一颗,拧开包装,直接塞进了宋熙临的嘴里,笑意盈盈,柔声细语地说:“大郎,该吃糖了~”

这家伙真的是……

宋熙临气急败坏地看着司徒朝暮,脸颊却有些泛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司徒朝暮顽劣一笑,又眨巴眨巴眼睛,说:“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哦,还有,爱吃糖不丢人,想吃就随便吃。”

裴星铭接道:“就是,因为糖是甜的呀。”

闻铃也说:“爱吃苦的才吓人呢。”

厅响:“你爱吃糖只能说明你是个正常人。”

周唯月:“但是我爸爸妈妈说糖吃多了牙齿会坏掉的。”

司徒朝暮:“那是你这种小朋友,大人不会的。”说完,又看了宋熙临一眼,满目明媚、神采飞扬地朝着他扬了一下下巴,“是吧?”

宋熙临:“……”

上一颗糖还未吃完,新一颗就被塞进了嘴里,香甜到发腻,彻底粘住了他的牙,令他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甜至喉间,竟微微有些发苦。

他也从未有过一次性吃两颗大白兔的体验。年幼之时,他特别爱吃大白兔,却很少有吃到的机会,还总是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颗糖分给弟弟。自从父亲带着弟弟离开之后,他就没再吃过一颗大白兔,甚至连其他的糖也不再吃了。

也从来没有人会像司徒朝暮一样简单粗暴地一口气抓几把糖放到他枕头边,让他一次性拥有这么多糖。

她的那两个口袋也真是神奇,竟然那么大,感觉至少从里面掏出来了一斤糖。

宋熙临甚至有些发愁,这么多糖,可怎么吃?

突然间,司徒朝暮惊慌地“诶呀”了一声,与此同时,宋熙临的左手手背也被牵动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司徒朝暮想把手插回兜里,却不小心扯到了悬空的输液管。

司徒朝暮赶紧低头去看宋熙临的手,大惊失色:“怎么办?针头歪了!”

就在她正准备去摁床头的护士铃时,裴星铭拦住了她:“不用大惊小怪,哥能扶正。”

宋熙临:“……”

司徒朝暮简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你可别吹牛逼呀。”

裴星铭信心满满:“我吹什么牛逼?你也不想想你哥专业是搞什么的?体育!理疗馆常客,人体血管经脉就没我不懂的!”

与此同时,病床的另外一边——

周唯月:“闻铃,我想吃橘子。”

闻铃:“我们是来探望病号的,橘子还是你自己买来的,你怎么能自己吃买来的东西呢?”

周唯月委委屈屈地说:“可是我想吃橘子才买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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