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赵佳伊的眼神中立即闪现出了得意之色,心说:终于知道怕了?刚才跟装什么清高呢?
然而下一秒,宋熙临却又说了一句:“但那是之前,之后就不一定了。”
赵佳伊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怒极反笑:“一个傻子而已,至于让你这么奋不顾身?你以为这个傻子需要你来保护么?别做梦了,她也就看着傻,实际比谁都精明,只要她喊一声,多的是人来为她出头,根本不需要你来呈英雄。”
宋熙临却反问了一声:“谁说我是为了她?”
赵佳伊:“不是为她还能是为谁?你总不能是平白无故地就要站在我们的敌对面吧?”
“谁都不为。”宋熙临接好了水,一边从容不迫地拧杯盖,一边平静又认真地回答,“单纯地看你不顺眼。”
赵佳伊:“……”
宋熙临将杯子还给周唯月之后,从水箱顶上取下了自己的杯子,正欲迈步走人时,赵佳伊又喊住了他,语气依旧是趾高气昂,颐指气使:“你叫宋熙临是吧?回去后替我跟司徒那个小贱人带句话,李途的手被裴星铭打断了,这事儿没那么容易了结。”
宋熙临根本不知道李途是谁,周唯月倒是知道,就是那天在操场上和奎章站在一起的那个五头牛村的男生,虽然不是李途冲着她扔的标枪,但裴星铭还是连带着他也给揍了。
按理说李途这人绝对也不无辜,因为奎章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李途却不是什么善茬儿,所以这事儿要是没有李途的撺掇奎章绝对不敢朝着周唯月扔标枪,可是周唯月说不清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只能干着急。
宋熙临的双手自然垂落,玻璃杯握在右手中,神情淡漠地看着赵佳伊:“为什么自己不去对她说?不敢么?”
赵佳伊瞬间就被激怒了:“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我怕她么?”
宋熙临不置可否:“她确实比你聪明,你蠢且莽撞。”
赵佳伊怒不可遏:“你他妈什么意思?”
宋熙临却没再理会她,直接拿着自己的杯子走了。周唯月也赶紧离开了水房,但还是觉得气不过,于是又回头冲着赵佳伊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赵佳伊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咬牙切齿地瞪着宋熙临渐行渐远的背影,胸口起伏不定,眼神也逐渐阴沉狠戾了起来。
宋熙临回班时刚巧在走廊上遇到了再度拎着水杯出来接水的司徒朝暮,脚步下意识地一顿。司徒朝暮明察秋毫,捕捉到这个细节之后立即跑到了他面前,积极主动地询问:“有事儿跟我说啊?”
宋熙临正欲开口时,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自己的声音,来回反复不断地质问他:为什么要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你们很熟么?你凭什么要关心她的朋友?又凭什么掺合进去她的事儿?
无论是司徒朝暮,还是这所学校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与他顾晚风无关的。
他现在所度过的,是宋熙临的人生。
事不关己,就必须高高挂起,不然以后该怎么无牵无挂地往回走?
西南的那座山中,才是属于他顾晚风的世界,没有人外人,也没有山外山,只有无尽的贫瘠荒芜与顾家人世世代代守着的那把刀。
“没事。”他言简意赅地吐出这两个字以后便头也不回地进了教室,留下司徒朝暮在原地困惑不解:他刚刚那个表情,明明就很有事!
但是宋熙临这个人本来就很奇怪,冷漠又拧巴,所以司徒朝暮也就没再想那么多,一路小跑着去了水房。
第四节 课下课的时候窗外的雨差不多就停了。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司徒朝暮他们四人照例在教学区门口汇合,然后一起去食堂吃饭。他们仨言出必行地给周唯月买了煲仔饭、炸鸡腿和可乐。
饭后四人又一起回到了高三教学区,在二楼的楼梯口做了分别,闻铃和周唯月一起上四楼,司徒朝暮和裴星铭一起回八班。
裴星铭他同桌刘奇不知道从哪里买回来了一袋迷你气球,司徒朝暮跟裴星铭一同从后门进班的时候,刘奇正和其他几个男生一起往气球里面灌水,唯独吕莫帆没有凑热闹,正拿着扫把扫地,因为他今天是值日生。
“弄这么多水球干嘛呢?”裴星铭往自己的椅背上一靠,伸出左手从刘奇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已经灌好了水的红色气球,往上抛了两下。
刘奇:“没事儿干,灌着玩呢。”
“你们几个可真是够闲的。”不过司徒朝暮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男生嘛,至死是少年,干出来多么幼稚离谱的事情都不奇怪。说完,她也从刘奇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红色的水球,颠在手心里抛了几下……嗯,别说,这凉爽又弹性十足的手感,还真是有点儿好玩。
随后她又从刘奇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蓝色的水球,两手一起抛着玩。
裴星铭比她瘾还大,右手还没好全呢,就开始试着用双手接替抛三球了。
一群人正玩的不亦乐乎呢,闻铃突然冲进了他们班后门,气急败坏地冲着司徒朝暮和裴星铭喊道:“你俩赶紧跟我上楼,月月又被欺负了!”
司徒朝暮和裴星铭神色一变,二话不说立即和闻铃一起冲出了教室。
宋熙临也听到了闻铃惊慌失措的喊声,并且还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上午那件事情的后续,但他却始终没有将目光从眼前的英语卷子上移开,紧攥手中笔,竭尽全力地强迫着自己专注,同时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与我无关。
他必须独善其身。
今天上午在水房他就失控了一次,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与另外一群不相干的人结仇,这本就是一个错误,绝对不能再继续任由错误延续。
谁被谁欺负,谁和谁起了冲突,都和他顾晚风无关。
即便这一次那个心智不全的女孩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冲动才导致了被其他人报复,但这又如何?她能说得清么?她根本弄不清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也没人会来指责他的置身事外。
更何况,他们两个村之间的人本就有矛盾,即便没有他的加入,他们也照样剑拔弩张。
他需要做的,只是踏踏实实、本本份份地过完这一年,然后回到那个大山中的家,继承顾家祖上世世代代的锻刀手艺,与火炉与铁花相伴一生。
人外人带不回去,山外山也不属于他,任何羁绊与牵扯都是对自己的折磨和惩罚。
与此同时,后门口,剩下几个男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刘奇首先问了句:“用不用去帮忙啊?”
吕莫帆拄着扫把说:“但是班长说过啊,不许咱们掺合他们村跟村之间的事儿。”
刘奇:“那、那总不能看着班长和铭砸挨打吧?”
另外一个男生接道:“那倒不至于吧……”
刘奇:“主要是铭砸的手没好啊,战斗力不行,班长又是个女生。”
又有一个男生说了句:“不过话说回来,五头牛村那边的男的,好像都长得五大三粗,真跟牛一样,班长又那么矮小。”
吕莫帆一手拄着扫把,一手摸下巴:“那班长好像真有点危险……哎??”他的话语还没落呢,身边骤然闪过了一道急剧的身影,与此同时,手中猛然一空,再定睛一看,扫把没了……
随后吕莫帆一脸懵地追到了门外,冲着宋熙临飞奔跑向楼梯间的背影大喊:“你抢我扫把干什么呀?”
“护驾去了吧?”这句话是刘奇说的。
另有人补充道:“看来班长不会挨打了。”
吕莫帆恍然大悟,右拳砸左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