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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本来想说自己有手,不需要唐寻安撑伞。更何况他还挺喜欢下雨天湿湿的感觉。
但係统的一句话改变了他的态度。
[沈轻扬在附近。]
[啧啧,这小孩喜欢你。]
这件事,陆言知道,他又不傻。
系统说沈轻扬是小孩也没什么毛病,沈轻扬刚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就出来打工了。说是家里穷,没钱供他读书。亲生父母不知所踪,从小被酗酒的养父母打到大。只有一张脸长的还好。
遇到陆言的时候,他才20。在病房里,摔断了一条腿。骨科手术贵,他一没社保二没健保,因为没钱,想偷偷趁夜溜走。被凌晨三点刚做完手术的陆言逮捕了。
陆言说:“你骨骼状况还不稳定,不能出院。”
转身,把医药费给他垫上了。
因为人生前半截过的太惨,沈轻扬其实不知道什么叫苦日子,有时间悲伤春秋不如多搬点两块转头。但遇到陆言后他知道了。
不是陆言不好,是这个人太好了。
他把他从泥潭里拉了出来,显得他人生前二十年过的很苦。
他几乎病态的迷恋着这个人,
从他变成污染物那一刻起,沈轻扬就很清楚,他已经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除非陆言也变成他这样的怪物。
他嫉妒。沈轻扬说不出原因,只是嫉妒。嫉妒能站在陆言身边的每一个人。
显得他像个无能狂怒的小丑。
陆言不动声色地回头,扫了眼。他的眼睛,不只是视觉器官,更像是相机。能在短时间内,把影像储存在脑海里。
只是附近人挺多,他也没从这些人身上找出沈轻扬的影子。
[他有拟态,你找不到他的。小章鱼本来不打算加入这次炸研究所的队伍的,现在想了。]
“为什么?”
系统的语气莫名有些幸灾乐祸:[因为,他觉得,发生炸研究所这种大事,唐寻安一定会去。]
同学会的地点,就在学校对面的餐厅。
比起叙旧的聚会,这里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名利场。
毕业后,上学时候的成绩已经不是重点,重点还是现在工作如何,赚的多不多。
陆言长的好,成绩更好。虽然为人低调,但耐不住自己就像个巨型发光体,勾人。更别提他是从市价几百万的宾利车上下来的。
他一进场,班长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陆言,好久不见。哥想死你了!」
班长是个热情的东北人,本来想给陆言一个拥抱,只是伸出胳膊的时候骤然觉得背后有点冷,再一转头,看见陆言身边还站着一个冷脸酷哥,于是只好讧讧放下胳膊。
为了出门见人,唐寻安特带了一个黑色的美瞳。
“嗐,这就是家属啊!”班长揶揄道,随后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陆言室友。”
唐寻安礼貌地伸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唐寻安。”
「小陆真是一声不响就谈恋爱了啊,」班长乐呵呵地把陆言安排到了酒席上,顺便也给唐寻安拉了个座位,“您是哪个大学毕业,在哪高就呢?”
班长上学的时候就是学生会干部,大三就去国外交换了两年,之后更留在学校当了辅导员。个性外向,处事圆滑。
他自认为自己条件不错,家世也好,因此在看见唐寻安的时候,虽然感觉从外貌上完败,但依然心存比较的意思。
陆言算了一下,唐寻安18岁就参加了火种计划,多半是来不及拿大学文凭。至于特别行动部,目前也不像是其他机构一样对外公开,大多数人都没听说过;于是准备把这件事给岔过去。
谁料,唐寻安的神情倒是格外坦荡:“国防军校毕业。目前军衔少将。”
班长被镇住了,顿时说不出话。
他想说这不可能,唐寻安看起来三十岁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个少将军衔。
但对方身上的气场太强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还有一种军人特有的肃杀。以至于班长也不敢反驳。
班长悄悄掏出手机,问了自己还在军队工作的爷爷。
爷爷消息回得飞快:“你在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
班长把这事简单交代了一下,爷爷只发了两个字:「供着」。
这两个字,彻底把班长给震慑住了。
他举起了酒杯,满脸笑容:“唐哥,您叫我小王就行。”
班长化悲愤为力量,开始拉着唐寻安拼酒。
陆言不喝酒,单纯不喜欢那种被麻痹大脑后,难以思考的感觉。
唐寻安也不怎么喝酒,却没有拒绝。他对自己酒量心中有数,倒也不会喝到烂醉。
「我们言言可是全院最水灵的白菜。」班长喝着喝着,上头了,眼眶也红了,「……你,你要是对言言不好,我管你是谁。我和你拼了。”
唐寻安没忍住,发出一声属于位高权重的老男人的冷笑。
系统的眼眶湿润了:[这也是我想说的。]
陆言:“……”
陆言不爱应酬,答应来聚会主要还是为了看看自己恩师。
班长说,赵教授还在路上,塞车。
他的注意力飘到了领桌的谈话上。
“你们听说了吗,常明大学医学部大体老师又丢了。”
「大体老师」是医学界对遗体捐赠者的尊称。常明大学是燕大附近的一个普通本科,开设的有医学部。
在过去,大约是2050年左右,有些落后地区还有着配阴婚的陋俗。因此年轻女士的尸体偶尔会被偷去卖钱。但进入22世纪后,随着安保手段加强,很少发生这种事。
“报警了吗?”
「报了。监控啥也没有,有保全守了一夜,都没看见有人靠近过……」一个人压低了声音,「我高中同学就在常明学医。她说,最近这段时间,常明大学的许多大体老师,身上都有被啃咬的痕迹。有的被啃的只剩一半,嘶。做实验教学的时候,掀开裹尸布,全是血。打电话联繫送过来的医院,说送来的时候还是好的。”
「不会……有鬼吧?」有人听的心里发毛,摸上了自己手臂的白毛汗。
在座的人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优秀青年,不少人还是无神论者的坚定拥护者:“多半是以讷传讷!”
陆言对外面的食物不怎么感兴趣,自从成为天启者后,进食的慾望也降低了不少。
他的手里握着茶杯,感觉未必有鬼,但说不定有什么污染物。
出于谨慎考虑,陆言打开手机,把这个消息发给了防治中心。希望总部有空能派人去看看。
防治污染,也是特别行动部成员的工作内容之一。
在开席后的半小时,年过花甲的赵教授终于姗姗来迟。
赵柯教授一进门,在场的同学们纷纷起身,迎了上去,一口一个「老师」。
他教学多年,医者仁心,桃李满天下,一向深受爱戴。
「不好意思啊,同学们。今儿个做了个小手术,来的迟了些。」赵柯乐呵呵的说着。
只是几年不见,原本精神抖擞的赵柯已经出现了些许老态。
班长道:“师母前段时间逝世了……老师因此很受打击,直接选择了退休。这次同学会,也有让他散散心的打算。”
唐寻安喝酒喝得有些微醺,但毕竟没有真醉。在赵柯进门的瞬间,他的眼睛微微瞇起。
他侧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