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遂还是郦食其
常人不会想到孙贵妃这里,那你是怎么想到的?”
温明没聊到她会问这个,闻言有些羞涩地一笑:“不才只是想,情至深则忧思远,若至尊当真喜爱贵妃,定会在山崩之前,为贵妃谋划好的。”
盛姿一拍脑袋:“我倒是差点忘了,主事与夫人,是难得地鹣鲽情深举案齐眉,且你所推断的根据是以情为轴,自然非至情之人不可得。”
温明和她夫人的事,她早有耳闻。
听说是温明老家有位早定下娃娃亲的青梅,他甫一进了工部,安置妥当,就立马叫人接了过来。
他与他夫人还是来了京城才完婚的,听说就是不想在功名未就的时候耽误那女子,也是个专情之人。
温明这才举杯敬她,饮尽后撂下酒杯道:“娘子谬赞。只是兵贵神速,良机易逝,不知娘子所谋为何?”
盛姿举杯回礼,没答他之所问,而是继续问他:“主事既也觉得至尊看重越王,又为何说‘早做决断’,依你所言,直接投服越王岂非万全?”
温明笑着摇头,这五娘子当真聪明。
他说:“非也,娘子。正是因为至尊如此偏爱贵妃,才更需要小心。毕竟帝心难测,至尊种种举动如此偏爱贵妃,若某日改了主意,偏要为贵妃打算,那晋王……也并非不可能,况且晋王并非庸懦之辈,龟兹之事亦能看出才能,只是开府时间尚晚,不似越王根基已深而已。”
盛姿饮尽杯中酒,抬手又给温明和自己满了酒,抬手敬他:“主事高智,这一番分析当真精彩。只是主事既然已经有所判断,想来自然也有所决断,那又找我何必?盛氏等亦不若兰氏尚氏等,他们如今可正是炙手可热。”
温明听了这话摇头爽笑,一仰头痛快尽饮:“哈哈哈哈娘子快人快语真是锋利,温明敢不言实?!温某不才,放一句狂言,若我在秦汉之中,或许能如韩信叁投阵营,以得功名。但此时行背主之事,无异于找死。”
这话倒真是够狂,不过这人心思细腻敏锐,倒也配得上这番狂妄,盛姿笑得直摇头,将手中杯酒仰首饮尽:“温主事不但有才,亦是爽快人。京中能知此事已是不易,以你官位的所交往见闻,还能推理出如此一番,更是难得,只是——”她放下杯盏,任由杯底磕碰桌案发出冷硬声响,收敛笑容,目光锋锐如剑刃冷芒:“这事你应该和阿耶他们去说,找我,却是找错人了。”
毕竟她与越王的交好在外人眼里也只是同窗好友,而盛铎可是有些偏向晋王——可须知,盛铎一向代表着盛氏!
他就算不看好晋王,想要押宝启斐,也应该去找阿耶,而不是与她私下谋划。
官场本就艰难,容朝皇室又正当盛时,世家虽然还有根基,也早不似前朝乱世之时钟鸣鼎食。
皇室收聚权柄,所有世家就算再风光,也是仰皇帝鼻息。
她不想、也不能与阿耶生出二心,否则盛家破败,就是眼前事了。
盛姿冷着面,略一颔首就拂袖欲走,温明忙起身大步流星拦在她面前,俯身深揖,声急切切:“娘子,请恕在下冒昧,在下并无离间之意,我亦没忘盛大夫提携之恩,只是——只是数年过去,我依旧不过九品主事,这,这……”
盛姿被他拦住也毫无不满,一见此,更是仿佛真听进去了温明的解释,立即俯身托住他,安抚道:“主事不必多言,我都懂,你身负大才,让你做一个主事确实埋没。主事还请起身,听我据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