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后来,她被?转了几手,八岁那年终入了一个富贵的老?太太眼。老?太太把她给了大孙子,她忠心耿耿地?伺候。待大少爷娶亲时,她也十五了。新?奶奶进门一月,提出要将她收房。她扑通跪到地?上将自己身世吐露,求新?奶奶放她出去寻妹妹。
新?奶奶怜她却放不了她,跟大少爷商量了番,将她送进自己的嫁妆铺子里干活。这一干就是八年,她拿到身契后,也不知道去哪。新?奶奶听说,便差她送信到勐州。
丰喜客栈,是新?奶奶娘家的产业。她到这一月,这条街上就新?开了家花楼,客栈的生意一下好起来了。没?过?多久,花楼的花魁来用早膳。只一眼,她就认出了那花魁是她妹妹。妹妹小时长相就随娘,大了更是与娘一个模子。
当时…当时她活剐了大伯娘和牙婆的心都有。她那般漂亮柔软的妹妹,流落了风尘。
岳红灵吸鼻,鼻里面跟针戳似的疼。十三年过?去了,一开始她以为她们?姐妹相认了,再一块努力努力,攒够银子,就能帮妹妹恢复自由身。白日做梦啊!沁风楼远没?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最近这一两年,她能明显感?觉到妹妹身子不行了。
察罕手指摩着茶碗,在心里模拟着整个计划。十三年,他守了菲华十三年,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绝不容有失。
小二端了早饭出厨房,岳红灵接过?,亲自给那位送去。
五谷粥放到面前?,察罕小声:“黎上一家什?么时候离开?”
心一紧,岳红灵没?外?露,动作依旧,声比察罕还要小上一分:“定了两日房。”
时间?虽然紧,但比今天就走强。察罕接过?递来的筷子:“中午,菲华会来用饭,您安排一下。”
岳红灵眼睫下落:“不治吗?”
“治,但不能活着离开。”
“不能活着,那就‘死了’走。”
“我会安排好。”察罕夹了千层饼咬了一口。
“你有什?么不便宜的尽管说,我方便。”岳红灵抽了帕子出来,把桌边擦了擦:“粥有些烫,您小心些。”
察罕嚼着饼:“解完毒,她身子应会很虚弱,你帮我照看些日子。”
“她是我妹子。”岳红灵走了。
今个黎上一家三口,醒得最早的是黎久久。小家伙夹在爹娘中间?,蹬蹬腿伸伸懒腰,一拳打在她爹的膀子上。黎上眼都没?睁,摸摸她的尿垫子,还干的,才要收回手,热烫袭来,不禁弯唇。
闻到味的辛珊思拗起身,看了眼她沉着脸在使劲的胖闺女,从床尾的藤篮里拿了尿布出来。黎上轻悄悄地?下床洗手,穿上衣把发理了理就出了房。
岳红灵憋着尿等了一清早,终于?见着黎上,忙上去招呼。
黎上要了热水,又点了几样早饭,问起汤膳:“有老?鳖吗?”
“就知道您要,我特地?留了两只两斤左右的。”岳红灵有很多事想问这位,但又不能问,压抑着热情,尽量不叫旁人看出端倪来。
“有鸡吗?”
“有,还有鳝鱼,都是刚刚才送来的。”
“鸡和鳖炖汤,鳝鱼红烧,其他的你看着做,口味要清淡。”
“成,一会早饭做好我就给您送上去。”
黎久久方便完了,光着小腚在布垫上翻了个身,上下倒转,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然后又咯咯笑。辛珊思站在恭桶边,将尿布上的粑粑冲一冲。黎上回来就见他姑娘像只小龟一样趴在布垫上,想翻身又翻不过?来。
吃好早饭,天字五号房的风笑、尺剑带着只小布袋进了六号房。薛冰寕和陆爻爷俩随后到。
几人围坐桌边,风笑将布袋里的印章都倒出,捡了小铜牌放到一边,再把昨日看过?的四?枚印章排到桌中央,随手拿起面前?的一枚印章:“鲁庆易,彭合江鲁家上任家主。彭合江鲁家擅构制机关部署暗道,宋时有出过?一位工部尚书。”
陆爻倒水,目光落在放于?桌角的那块铜牌上。
将手中印章放到桌中央,又拿起一枚:“庾康文,赊刀人幽州庾家。”
这家,陆耀祖知道:“庾祈年是庾康文的谁?”
风笑答:“叔父。”他知道老?爷子为何提及庾祈年,“烈赫元年,庾祈年赊了一把刀予一小童,让那小童吃完小年饭向东行十里。小童依言,小年饭后冒雪东行十里,遇上了回山的全二真人。”
“小童是凤玉真人?”辛珊思猜测,见黎大夫点首,望向陆爻:“赊刀人跟你是同行?”
“算也不算。”陆爻拿过?桌角的那块铜牌:“因为一把刀,庾家跟凤玉真人的渊源就此结下。”
放下庾康文的印章,风笑继续:“湖山曾氏,丹青世家。曾钰绘人,入骨三分。听说他还有个神技,便是见小知大,即据一人幼时长相可绘出这人少年、青年、中年、老?年容貌。”
厉害,辛珊思知道现世公安系统里就有这样的画像师,但那是经过?系统学习。这位,应该画多了人物自己领悟出的。
“许学屹,崇州许氏。这家现在还有人在做刽子手。”风笑将他的印章放到曾钰旁,接着下一枚:“崔融,岭州崔氏,岭州、风舵城、洛河城那一片的纸扎铺子,七成都是他家的。
南高刘氏刘怀谷,打铁匠。他家只有四?家铁器铺子,但却远不是临齐苏家可比的。
最后一个,王永南,汕南王氏的上任族长。与很多剑客不同,王家人都喜硬剑重剑。”
说到剑,黎上想起一事:“我们?在江底没?有发现兵器。”
“这个不奇怪。”陆耀祖道:“兵器都拿在手里,又是在江上打斗,很难说会丢在哪里,但可以着人捞一捞。”
辛珊思注视着陆爻,他来回翻看了那铜牌十来遍,眉头越皱越紧,像是知道什?么。薛冰寕屈指敲了敲桌,陆爻将小铜牌放到十一枚印章下方。
“铜牌上刀剑交叉,交叉点直下小半寸有一个水滴形状的小空心。”
室内静寂,一息、两息…六息,尺剑开口:“然后呢?”铜牌长什?么样,大家都看得见,用得着他来描述?
陆爻敛目,看向黎上:“这个牌子不完整。”
看着他做什?么,他又没?见过?这样的铜牌。黎上与陆爻对?视着,连他怀里的黎久久都严肃地?望着陆爻。
太急人了,辛珊思笑着催促:“你有什?么就说。”
“我见过?完整的铜牌。”陆爻手点铜牌上的空心:“这里缺一滴血。”
黎上拿过?那牌子,看了空心处,没?有镶嵌的卡扣,复望向陆爻:“所以这是谁家的牌子?”
陆爻摇首:“我不清楚,但迟兮知道。”
“后面那半句你可以不用说。”薛冰寕没?好气,迟兮都死了多少年了,他知道,是能告诉他们?还是能怎么的?
辛珊思忍俊不禁。
黎上将铜牌放回桌上:“血滴应是由另外?一人拿着。江湖上接头,有暗号也有信物。这个铜牌,八成是个接头的信物。”
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陆爻努力回想,印象里是有见过?这个牌子,但在哪见着的…很模糊。不应该呀,他闭起两眼。
先不管铜牌,风笑指向十一枚印章:“这十一人就是二十年前?孤山和戚家在绝煞楼挂牌要杀的人。”
辛珊思凝目:“如果揣着印章的就是他们?本人,那是不是意味着绝煞楼被?骗了…亦或也参与在其中?”
“绝煞楼的规矩,想要得钱,必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