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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想起之前的事情,明怜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

“……”

近来天气多雨,气候温差大。

离开名士卜洪的庄园时,寒意来袭,雨水没有征兆地降落。

噼里啪啦的暴雨突然,明怜一下子淋了一身雨,浑身湿漉漉,她虽有些冷,但没吭声,继续规矩跟着公子姒昭下山。

公子姒昭也淋了雨,卫士们递来伞,公子姒昭撑伞,衣衫带着湿漉漉的水珠,几绺湿意发丝黏在他无暇玉白的脸庞,他的唇色有些艳,不经心抬起眸看向明怜,明怜浑身一颤,忽然有种偶遇山间妖怪,妖怪勾引她的错觉。

男妖怪温温柔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明怜姑娘,到我身边。”

他亲自撑着伞,明怜有点受宠若惊,心中感激公子姒昭的好心。

在公子姒昭的温润目光中,明怜主动落在他罗伞范围。

一条帕子递到明怜面前,明怜眸光氤氲柔和,她小心接住公子姒昭递给她的帕子。

“公子对明怜太好了。”她轻声,不知觉地嘟囔了一句。

说完,整个人小心地低头,默默无言地用公子姒昭递来的帕子擦拭纤细脖颈上的水滴。

雨声大,公子姒昭应该没听到。

而且,她的身份摆在这里,他即便听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在他眼中想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黎民。

短暂的调整后,一行人继续下山。

“谢谢公子。”明怜拿着帕子,跟在公子姒昭身旁,柔美的眸子看向他。

姒昭瞥她一眼,温温一笑,然后收回视线。

明怜不求他的特殊,她跟着公子姒昭。

雨水拍打在林间,名士卜洪养的几只闲云野鹤像是突然受到雨水的困扰而下意识挣脱。

洁白、清傲的飞鹤掠过云霄。

雨水细密,构成天罗地网。

公子姒昭嘴唇温温笑,视线落在那洁白无暇的飞鹤上,他漆黑眸子看到飞鹤被雨水拍打却坚韧飞起,不断逃离,公子姒昭皱了皱眉,像是不忍看到飞鹤被雨水侵扰。

明怜注意到公子姒昭的神情,她现在与他的距离太近了,就在同一处伞下。

他马上会离开,会继续属于他的生活。

而她现在,贪图地享受与公子姒昭最后的相处时间。

雨水湿漉漉划过伞的边缘,明怜与公子姒昭相似的衣衫都侵染着水,滴答落下。

雨的气息钻到人的每一个毛孔。

罗伞遮挡着头顶的雨,却无法遮掩湿漉漉的气息。

“公子,那鹤鸟会落下的。”明怜柔柔道,她顺着姒昭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温润公子的蹙眉神情,自然觉得他是怜悯,“雨太大,飞不起来,想来它们很快就会回到庄园。”

方向

◎“你喜欢这个?”公子姒昭问。◎

到底还是淋了雨,受了寒。

回到驿馆时,明怜的身体就撑不住发起了高烧。

她一个人撑着,没让人发现,灌了滚烫岩浆般的身体使得她头昏脑胀,思绪混混沌沌,凭借一口气躺在了榻上。

以前都是这样的,自己睡一觉熬过去。

明怜思路已经有些不清醒,自个抱着被子昏睡。

安安静静的环境、温暖舒适的床被、干净的房间……没有雇主或侍从管事的打扰,明怜觉得安心,剩下的熬过去就好了。

不必麻烦他人。

她哪有什么可以回报的。

她闭着眼,昏睡。

明怜一个人悄无声息的,不主动喊苦头。

所以等女医过来惯常为她送药时才发现她发着滚烫的高烧。

女医吓了一大跳,慌里慌张出去熬新药,等待药熬制好的过程中,女医去见了公子姒昭要告诉他明怜姑娘的情况。

一是因为医者仁心,在乎明怜姑娘的身体。

二是因为她收了钱财,替公子姒昭看着明怜,若有任何异常都与他禀告。

“哎哟公子,您快过去看看吧,她烧的不轻。”女医慌张禀告。

没成想,公子姒昭正在与一些从其他郡城赶来的人紧急商谈秘事。

女医看到里面的人身穿官服,气质威严,她心里一咯噔。

“成何体统,我看你的打扮是医者,病人有病找医者,公子图谋大事……”有人不愉道。

太子与公子姒昭的事与大潇政权更迭有关,天王老子来了也没这事重要。

公子姒昭却起身,他深渊一样漆黑的瞳眸瞥向说话之人,眸色凉薄淡漠,语调不紧不慢,“孤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他慢条斯理说话,看不出什么焦急,“余下之事你们自己商谈,若思路不清,无法商谈,就与我的卫士长庆谷商议。”

没有指责,没有愤怒,但方才斥责女医的官员总有一种脖颈上架了刀子的错觉,阴森森的。

公子姒昭尊贵,在场没人敢反驳他的话,他离去,众人在他身后对他行礼,流露出对上位者的臣服。

公子姒昭选择商议秘事,他根本不是一个完完全全温润的公子,野心昭然,阴鸷冷漠。

“……”

姒昭坐在明怜床榻旁,男人语气温润,轻声唤,“明怜姑娘?”

明怜意识模糊,她的身上都是薄汗,虽然昏睡了,但身体不受控制地流露颤抖。

她凝白细腻的小脸侵染浓烈绯色,好看黛眉蹙起痛苦的弧度,汗水大把大把顺着脸颊滑落,她纤细易折的指尖攥紧被子,呼吸破碎。

她一个人撑着,像独自舔舐伤口的倔强小兽。

姒昭的手指轻轻柔柔擦了擦她脸上的汗水,他眸色深,当看到明怜如此痛苦模样时,他的神情就染了阴沉。

但他话语、动作依然温润,轻缓温柔。

公子姒昭为明怜擦了汗,然后端起桌几上新熬的药,慢条斯理。

他克制的行为像没有情绪波动。

“明怜姑娘,身子不舒服怎么独自撑着呢?”姒昭用汤匙舀起一勺深色苦药,苦药滚烫,他轻轻吹了吹,半垂眼睫,语气温和。

只是,倘若有人接触到姒昭此刻视线,就会深觉骇人。

男人漆黑瞳眸像望不见底,沉沉的,缭绕着无尽暗色,好像在静默等待迷途人跳进去的深渊。

明怜意识模糊,不知道公子姒昭的大手抬起她的下巴,一点点,亲自将汤匙中的药喂给她,她身体无意识作出反应,乖乖张开唇瓣喝下汤药。

对苦药不会抗拒,她太乖了。

公子姒昭放下汤药,用帕子轻轻擦了擦明怜唇边的药渍,眸色微思。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明怜,好像对着醒来的明怜一样,与她温和询问:“明怜姑娘,倘若是饲主祈愿,让暴雨把鹤的前路封锁,羽翼一点点打湿,让它只能回到饲主身边,你还希望让那只鹤回去么?”

明怜没说话,她现在也说不出话,只是昏迷,脸庞通红,汗水氤氲。

姒昭看她,俯身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汗。

“你选择一人撑着,想来是不会同意的。”他轻声。

公子姒昭的话语落在明怜耳中。

昏睡之人辨别不清他话语中含义,只知道这声音来自天神一般的恩人。

她感受到他似乎在等她的回答,或者是,她在梦中要追逐抓住什么,指尖挣扎,无意识抓住了公子姒昭腰间的玉佩。

姒昭一顿,垂眸,眸色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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