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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了,小鱼鱼!”她依旧哭哭啼啼,泪水都溅到了我的一个肩头上,那种冰凉的感觉,很令人感到恶心,“不要那样,不要……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就是别那样做,求求你了!”
怎么能让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放下身段来苦求你呢?
本来还准备小小地“报復”她一下的,但想到她此时的特殊身份,我害怕一不小心事情过火,被那老皇帝发现了,说不定还要断脑袋的。
保命要紧,我只能事先委屈一下自己,暂时压製住怒火。
“好了好了,我本来就没想那样的,”我逐渐放平声调,尽力假装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安分点行不行?”
她闻声立即松开我的手,可片刻过后,她又用双手,将我那隻手轻轻抬起,躬身捧在手心。
“我又错了,”她低声道,“对不起……手疼吗?”
048
天早已大亮,这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皇帝下早朝的时间。
我、季沈渊、江彦冥及江以弦四人,才刚刚到达凝华殿正门外。
之前我从没有机会一睹凝华殿正门的风姿,如今方有幸瞥见,倒觉得确实气派——红漆廊柱,鎏金匾额,头顶上方“凝华殿”三个大字,正是用“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飘逸行书字体挥就的。
“泯儿,我们是要徒步去大殿吗?”季沈渊紧握住江彦冥的手,笑语盈盈,目光温柔而真切。
“我几日前刚见过大皇兄一面,他近来还不是很忙。”江以弦莫名其妙地搭了一句腔,而且明摆着,她还答非所问了。
“呃……是吧,”江彦冥愣神了片刻,应该也被她口中突然冒出的这句话震住了,“我们就徒步去吧。父皇刚下早朝,可能会到宫里其他地方转转。”
四个人就这样继续前进了。
后面一路,江以弦便缄口不言了。
季、江二人互相挽着手走在道路前方,不时还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同时偏过头,有默契地轻笑着,望向对方。
江以弦只是痴痴地,痴痴地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眼球上都几乎要长出两条小短腿,然后迅速蹦离眼眶了。
于是我决定,就此借她找点“乐子”。
我先将四周环顾了一番,见东西南北还没有旁人走动,于是这才不动声色地凑到她身侧。
“喂,”我知道她此时心不在焉,但还是要努力将那些话语,一字不漏地挤进她的耳朵里,“你这是羡慕了,酸了?”
她并没有正眼看我一下,便自动开启了“江以弦式”的长吁短叹模式,目光也顺势下滑,降落到她自己的鞋尖上。
“又何止是羡慕啊!”
“是吗?”我继续打趣道,继续笑看这位“大情种”——淮阳公主江以弦殿下,上线演戏。
“当然,”江以弦轻攥双拳,满脸苦笑,“娓娓道来”,“我那位可亲的心上人,这十年来,几乎就从未正眼看过我一次……”
“她如今还在你身边吗?”我已经被她的“故事”“代入”进去了,自然,语气里也就盛满了所谓的“怜悯”。
“在啊,但也不在!”她一抬下巴,头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际,侧脸的轮廓线将她衬得极其“深沉”。
呵,大公主讲哲学呢!
我不再吱声,想再给她一点点“思量”的空间。
“她现在就在……嘘——我指给你,你看……”
她随即环视四周,神情激动异常。
她口中的“她”,不会真的在这附近吧?
“小鱼鱼?”
她猛然转头,万分诧异地注视着我,下巴险些掉下来,砸伤脚背。
“怎么,不找你的‘白月光’了?”我波澜不惊地应答道,好像方才那段对话,从没有借任何话题开始过。
“不是,小鱼鱼……我是想说,为什么是你?”她挠着头。
搞什么戏码,她不会就是“怯场”,尴尬了吧?
“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撇过嘴去,不满情绪因而被勾到唇边,“难道你随随便便就能跟一个陌生人说起的事,我就丝毫不配知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她垂下头来,目光却游到我的一隻手边。
“只是?”我心中莫名有些不甘,却又说不出因何而如此,“你既然这样说,那还是算了……”
我加大步伐,向前迈了几步,将她甩开了好几米远的距离。
“我没有那个意思,小鱼鱼!”
不出所料,她仍然大喊着赶上来了。
“你别误会,”她重新走在我身侧,抓起了我的那隻手,毫不犹豫地握在自己手里,“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你不感兴趣吗?”
已经接近大殿,道路上官员仆吏从无到有,然后数量开始渐渐增多。
“对啊,我并不想了解她是谁。”我尽量保证面无表情,由于害怕她待会儿又胡闹惹事,所以并没有计较她在宫中大庭广众之下牵我手这件事。
“好吧。”她若无其事地笑着,再也没补充些什么了。
前方季、江二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然后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如老鼠一般,一溜烟全齐刷刷地窜得没影儿了。
“是陛下吗?”季沈渊怔在原地,紧靠在他身旁的江彦冥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