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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狠不下心拒绝。于是她回: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你再联系我吧。
学姐也知道她的状况,于是保证一定努力找。
可竹鱼辗转反侧,在梦中都是橘猫的那双大眼睛,最终终于忍不住爬起来,给学姐发消息问:领养需要什么程序?
或许是因为身体不好,或许知道自己没有人要,小橘乖巧得令人心疼。学习如何用猫砂盆格外快,打疫苗也乖乖任人摆弄,哪怕白天醒了也不吵闹叫唤,等到竹鱼醒来才扑到她的床上“喵呜喵呜”地叫。
骆凝说她运气好,连碰见的猫都是神仙小猫。
竹鱼笑而不答,像个炫娃狂魔一样,在手机里存满了小橘的照片,从小到大,什么姿势的都有。
她拍照拍得不多了,比起以往兴致勃勃地拿着相机去街头取景,她现在只会在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掏出相机,用“咔擦”一声把瞬间定格。
她和折春已有许多年没有拍照了。
上一张要翻到好几年前,她们清秀稚嫩,妆容淡淡,脸庞贴得很近,折春看着她,她看着镜头,左手比一个“耶”。
折春那时看了照片嘲笑道:“你怎么还是这种古老的拍照姿势。”
竹鱼吐吐舌头,说:“这是经典姿势好嘛。”然后硬拉着她又拍一张比“耶”的。
竹鱼点开最新拍的这张。
她们坐在街边,头髮被晚风吹乱,交织在一起。折春对着镜头浅笑,她左手拿着手机找好角度,在摁下拍摄键前举起右手,比了个“耶”。
定格的是五年的岁月。
徐顺接到她电话时颇为欣慰,说:“考虑好了?”
“还以为你会放弃呢。”
竹鱼的笑声从那头传来,“怎么可能放弃呢,这么好的机会。”
“多亏了徐老师的栽培,不然……”
“哎,这些话都不必说了。”他拒绝感动,但声音却带着笑,一副受用的样子。
竹鱼顺势转了话题,“我的签证还没过期,需要的资料……”
“你周一来我这里吧,当面给你说。”
“好。”
竹鱼挂了电话,举起小橘,兴奋地滚了滚,说:“太棒了。”
从未有一刻,她距离梦想这么近,似乎伸手就能触到挂在天空的星辰。
之前给父母说要去国外学画画,他们态度一如预想中——不支持也不拒绝。
母亲说:“你不是说要考国内的研究生吗?”听她说“失败了”也只是冷哼一声,问:“一次就放弃了吗?”
父亲则表示:“你弟弟上补习班正要用钱,以后给他买房也需要钱,你去可以,我们这里不会出太多。”
竹鱼原本就没想着从家里拿钱,奖学金加上这几年攒的钱,已经足够她的开销。
况且隻待一年。
她说了声“好”,拿着电话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这让人有些不可置信,在亲人之间,居然除了必要的客套的寒暄外,只剩尴尬的沉默。
“你从北城走吗?”母亲问。
“嗯。”
竹鱼明白她的未尽之意,她主动递台阶,“你们就不用送了。”
又沉默了一阵,电话被挂断了。
竹鱼长舒一口气,把整张脸埋进小橘的毛里。
小橘歪歪头,不明白这个奇怪的人类在做什么,但温顺机智如它,还是任其趴着,想:就当是报答她每天铲屎的辛苦吧。
对小橘的不舍又涌上竹鱼心头。
她顺着它的毛说:“怎么办,一年都见不到你了……”
把它托付给谁呢?竹鱼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骆凝首先排除,她生活能力太差,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每天中午在学校食堂吃,晚上靠林凛做饭投喂……最关键的是,她并不在北城。
竹鱼打电话给木绒。
“喂?……要把小橘送到我这儿吗?多久?一年……可以啊——”
还没等竹鱼高兴,对面一阵踢里哐啷,好像还传来了细碎的人声。
“怎么了?没事吧?”竹鱼连忙问。
“没事没事,但是我可能不能帮你养小橘了,哎呀,突然有事要回法国一趟。”
竹鱼连忙道:“没关系,我放宠物店也行……”
对面卡壳一阵,随即咳嗽两声,道:“我回法国准备把小明放在折春那里,你可以和我一块啊,它俩刚好有个伴。”
“可……她不是很忙吗?”
见竹鱼犹豫,木绒又添一把火,“不忙的不忙的,她可闲了,就在工作室写歌,门都不出,最适合了。”
“这样,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送猫,不让你尴尬。”
木绒不知道她们私下都约着去看演出了,还当两人尴尬,但又不想放弃撺掇,便提出这个建议,觉得自己体贴不已。
竹鱼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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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绒挂了电话,向身旁的人抬抬下巴,一脸骄傲,“怎么样?”
折春夸人毫无负担,棒读道:“太棒了,真不愧是你。”
作为双方的朋友,木绒这些年夹在中间也够难受的。她早预料到两人会分手,因为看出了她们间不平等的依赖关系。
这五年间,她很少在竹鱼旁边说关于折春的话题,除非她问起。
但和折春聊天时,谈话内容一般都围绕着竹鱼。
这是很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