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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多打工多赚钱,只要付得起医药费就没事,可还是……”她忽然道:“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到这么远的地方上了大学。”
骆凝絮絮叨叨地讲,竹鱼安安静静地听。直到被保安轰走,竹鱼才捡起地上的十几个啤酒瓶扔进垃圾桶,拉着烂醉如泥的骆凝回了宿舍。
黑暗中,她的哭泣声是那么清晰,透过窗帘传到竹鱼耳中。
第二天,骆凝却恢復了以前的样子。除却面色苍白了些,眼睛红肿着,黑眼圈垂到下巴外,一点端倪都瞧不出来。
她问:“看啥呢,上课了,快走吧。”
她又说:“对了,我和林凛复合了。”
“什么?”竹鱼大惊失色。
“至于那么吃惊吗?”她步履不停,“我回家得太突然了,大雪,打不到车,无奈之下给他打了电话。他立刻就来接我了,我哭了一路,他一直静静听我胡言乱语。最后我下车时,他抱住我,说还有他在,我不是孤单一人。”
她摊手,“顺理成章。”
“先等等,”竹鱼试图捋清楚,“你为什么会打给他?”
“这不是很正常吗?”她露出了柔软的神情,“在最无助的时刻,你会下意识地打给最信任的人。”
“因为我隻信他。”
“好吧。”竹鱼叮嘱:“千万别重蹈覆辙。”
他们当年就因为要异地才分手,如今却又走上了这条路。竹鱼有些揪心。
“放心。”她笑,“一定努力和你们一样甜。”
……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竹鱼回宿舍抱了画就衝到学校门口。
折春降下车窗,露出一个笑。
竹鱼打开门,坐下,问:“等了很久吗?”
“没有,才来。”她说着,重新发动汽车,却听到竹鱼轻笑。
“都熄火了,肯定等了不短的时间。”竹鱼振振有词。
折春无奈,“你是福尔摩斯吗,大侦探?”
“我是福尔摩鱼。”她笑着指点,“要学会抱怨和撒娇哦,说不定会得到奖励。”
折春立刻尝试,说:“我等了好久好久,冷死了。”然后她转过头问:“什么奖励?”
恰逢红灯,竹鱼装作苦恼地想了想,向她伸手,眨眨眼。
折春不解其意,搭上手。
竹鱼摇头,抬高了点。
折春懂了,把下巴搭在她的手心,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竹鱼摸摸她的头,在折春抽身而去时轻吻上她的嘴角。
她说:“乖。”
一触即分。
折春正准备伸手加深这个吻,后面的车却开始摁喇叭。她抬眼看亮起的绿灯,只能皱着眉开始开车。
竹鱼余光落在她脸上,偷笑。
工作日车流量不大,竹鱼这才发现工作室和学校的距离有多近。
折春抱着画推开门,说:“刚开始没买车时每天骑自行车就到了,只花10分钟。”
“公交就在校门口的车站坐,两站,地铁反而远点。”
竹鱼开玩笑,“你这怎么跟托孤一样。”
折春笑笑,“还真是——”
开门声打断了她的话。视线落在门口的下一瞬,竹鱼震惊地睁大了眼。
“喵~”
一隻白色小猫蹲在门口,歪脑袋看她,一隻眼睛是蓝色的,另一隻则是翠绿色。
“它就是孤。”
竹鱼惊呼:“你什么时候养猫了?”还没等折春回答,她便招呼着小猫到沙发边,然后随手捡起玩具逗弄。
小猫还真不怕人,屈尊陪面前的陌生人玩了起来。
折春把画放好,又略收拾了一下被小猫弄乱的沙发,坐在竹鱼旁边看她逗猫,解释:“不是我的,是木绒的,她要回一趟法国,托我给她养猫。”
“这样。”竹鱼点头,问:“狮子猫吗?”
“你果然很了解。”折春夸。
“那当然。我可是为养猫做了万全准备。”
她忽然问:“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小明。”
竹鱼:?
“这个名字有点随便。”她笑,用手轻摸它头顶,说:“好吧,小明。”
小明扑了几圈球,看起来兴趣缺缺,对催眠师一样拿着球晃的竹鱼只是抬眼淡淡一瞥。于是竹鱼环视四周,问:“还有别的玩具吗?逗猫棒什么的……”
“有。”
她便伸手等着折春递过来。
什么被递到了手心,她下意识握住——冰凉、金属的质感,一碰就“叮啷啷”地响。
竹鱼低头看,一愣——
一把钥匙。
她对上折春的眼睛,疑惑道:“钥匙?”等着她解释。
折春领她去另一个房间——竹鱼上次以为是书房的、没进去的那间,与工作室房间相邻。
满室洁白,盆栽装点出新绿,和画室的相似。落地窗正对着西方,浅色但厚重的窗帘半遮着,拉开便能进入狭小却整洁的阳台。
但更让竹鱼欣喜的是,这里有数不清的画具。
“这是……”
折春接上,“给你的。”
“每天去画室还不如到我这里来。”折春指墙上打的钉子,说:“这里以后都挂你的画。”
“等你哪一天把这里全部都挂满,我就送你一个礼物。”
竹鱼摸摸数那些钉子,大概有20多个,不算整齐地钉在墙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