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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春泄了气般,“破罐子破摔”地无奈提醒道:“生日。”
“我拒绝了他的礼物,你能不能给我补一个?”
竹鱼抿了抿唇,用很轻的声音问:“我的礼物难道是给他做替补的吗?”
折春似乎明白了。她微微弯腰,对上竹鱼明亮的圆眼,带点笑意。
发现竹鱼不适地敛下眸子,微侧过脸,她的神色又变得认真。
“抱歉,这是我因为害怕被拒绝而找的借口……”她坦诚道:“你不是替补。”
她说:“事实上,我隻想要你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竹鱼很少选礼物。
她朋友不少,但也不多,大部分是泛泛之交——这或许是她的天赋之一,能很轻易地获得别人的善意或好感,却能更轻易地将自己隔绝起来。
她边翻淘宝边和骆凝闲聊,划了半天才意识到骆凝的沉默。
“怎么了?”转头问,对上她凝思的侧脸。
“……你有问过她,她喜欢女生吗?”
竹鱼手一顿,“没。”
骆凝的担忧快化作实质,“不好开口吗?”
“不是……”竹鱼想了想,“我更想自己判断。”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的判断——她是什么样的人?”骆凝认真道:“别太上头了,鱼,我真的害怕你被钓。”
竹鱼轻拍她的背,软软地劝,“我知道你担心,但这都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呀。”
她想了想,回答:“她是个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
这是个很含糊的表达,骆凝却神奇地捕捉到了其中含义——
“她离我们很遥远,对吗?”
竹鱼讲不出话了。
她理解骆凝,也理解自己,倘若她真的毫不在意,现在应该断然否决。
竹鱼不是理想主义者,甚至可以说,她比谁都现实。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对“艺术”充满幻象的年纪放下画笔,投身能看清未来的学习道路中的。
她倏然冷静下来,说:“我再想想。”
……
竹鱼说冷静就冷静,整整一周都只和折春保持着若有似无的线上联系。
前几日的旅程像是一场幻梦,是她循规蹈矩生活中裂开的一个小口。绮丽的风光一掠而过,她面对的依然还是那些枯燥和朴素累积成的日常——上课、下课、图书馆、食堂。
没有任何改变。
而折春似乎也忙,往往到深夜才回消息。
一切都这样顺其自然地发展着,直到下个周一,竹鱼按掉七点半的闹铃,从床上爬起来,眯着眼睛翻阅新的微信时,折春的新消息才出现在最顶端。
折春:这周三下午六点,决赛,可以来听吗?
折春:今晚我把票送给你。
竹鱼愣了愣,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周没看过朋友圈了,点开,果然有决赛抢票的推送,时间已过。
她熄了屏,还是先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洗漱,准备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再做思考。
可直到离开图书馆,去西校区上晚课,竹鱼都没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回。
为方便小组讨论,她还是坐在上周的位置——一排靠窗。余光中蔚子洺擦过她身侧,在二排落座。
“竹鱼。”
蔚子洺叫道。
她转过头,面前是他推过来的礼袋,黑底,白色英文字母,雅致又简约。
竹鱼打了招呼,疑惑地看向他。
他又推了推那个袋子,“这是给折春的生日礼物,你帮我给她可以吗?”
见竹鱼眼中的疑惑更甚,他补了一句,“有偿。”
我靠。
竹鱼简直要气笑了。
有偿有偿,什么都是有偿,你能偿什么?——竹鱼这么想着,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你想要什么?”蔚子洺见有戏,眼睛亮了亮。
“我要你偿一场雪。”竹鱼说。
“什么?”
“一场雪。”她正色。
“噗嗤——”旁边传来一声笑。竹鱼这才发现,云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
蔚子洺硬生生咽下“有病”两个字,把礼物又收了回去,脸色极差。竹鱼眼尖地认出了袋边的logo,某个着名的国际手表厂商。
云穗却不管他什么心情,愉快地和竹鱼聊了起来,又问:“病好点没?”
哦对,她那天说要来找自己,但竹鱼回:我在医院吊水呢,晚上才能回去。
“你那天找我是什么事?”竹鱼抱歉道。
“想邀请你来看我们社跳舞,”她遗憾,“但是已经错过了。”
竹鱼也遗憾,说:“下次一定。”
云穗眨眨眼,问:“下次一定?”
竹鱼点头。
“今晚也有哦,”她凑近一些,手肘撑在桌面上,捧脸,“来看我跳舞吧。”
竹鱼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话语陷阱。
但却没多少反感,可能是意识到云穗本身就是这样性格的人。
“嗯……”竹鱼沉吟一会儿,答应了,“我会来的。”
云穗“诶”了一声,似乎没想到竹鱼会答应,眼睛都亮了。她的兴奋感从上课持续到下课,直到蔚子洺一言不发地离开。她几乎是跳着来到竹鱼面前,说:“我们走吧!”
“在哪里?”竹鱼跟在她身侧,艰难地系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