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呃。
韩粟对此没一点儿兴趣。
六妹给人治病他看过,啰里啰嗦的问一堆,想办法省钱配‘药’不说,还得算这些人怎么给自己抵药费,麻烦的不行,哪有磨豆脂和上山打猎来钱快?
“就不能只学扭胳膊这种吗?”
韩盈翻了个白眼。
她就知道韩粟会这样选!
“你知道人的血管分动脉和静脉,从胳膊到大腿上都有,只要割开动脉,人就救不回来吗?”
“你知道怎么扭脖子,才能最省力的拧断么?”
“你知道要怎么发力,才能让挥出去的拳头砸死人吗?”
“你知道剑插进胸口时,要怎么避开肋骨,穿透内脏吗?”
“这些你都不懂!”
韩盈一通臭骂下来,两个学生更加懵逼,甚至还有些毛骨悚然。
自己老师不是说救人吗?怎么全都是在说杀死人?
我学的东西这么恐怖的吗?!
在两个学生呆滞的目光中,韩盈继续骂道:
“而这些东西,也不过是匹夫之勇!”
“一人之力,能敌三人,为勇,能敌十人,为大勇。可一人之力。能敌百人否?能赤手空拳,抵对面身着兵甲,手持刀剑否!”
被韩盈这么一骂。
韩粟双眼差点没瞪成铜铃。
乖乖。
居然还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本事!
说起来,韩粟对韩盈的本事感受起来极为模糊。对她的尊敬,也不算多足。原因也很简单。韩盈是他妹妹,年龄太小,这么一个小不点,就算别人再尊敬,他潜意识里还会觉得韩盈弱小。
另一方面,是传自父亲的武力,让韩粟可以在武力上傲视很多人。
十七岁,正直青春期呢,再加上有本事,骨子里那是谁都不服的。
再加上去战场杀过人之后,韩粟的心态更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他有了想要承担父亲的责任,做为长子当家作主的潜意识。
说白了,韩粟也想在家当老大。
所以他听吩咐,也干活,但不把韩盈当领导,而是你懂得多,对我好,我姑且听听。
但就是没把韩盈当成年人看待。
甚至因为韩盈年龄小的缘故,时不时把她当小孩子哄。
这点,韩盈也察觉到了。
说起来也奇怪,现代出现这种情况,韩盈不会太在意。
但是如今,她却觉着很不舒服。
或许是她本质上已经成年,不喜欢当孩子,也不喜欢自己有一个能行驶父亲权力的大哥,或者是她已经视大哥为属下。但不管怎么说,韩盈已经考虑怎么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地位。
之前,她还打算徐徐图之,慢慢敲打。
现在有这个机会,那就顺势而为。
抛出来韩粟这辈子都琢磨不透的问题,韩盈又拒绝回答起来。
她做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反正大哥你也不喜欢,那这些就算了吧,你去帮我把楮冬叫过来。”
别这样啊!
韩粟都急了。
你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了,现在说不教了是什么意思啊!
他刚想张嘴,看着韩盈傲然的模样,顿时一怔。
刹那间,他便明悟过来。
这种除了收徒不传他人的本事,凭什么自己仗着个哥哥的身份,就能去学了?
那,想学的代价呢?
韩粟逐渐皱起了眉头。
他慢慢沉静下来,没有回答,而是闷声说道:
“我先把楮冬叫来。”
韩盈耸耸肩,也不意外韩粟无法接受。
自己的年龄是把双刃剑,在被周户曹轻视掩盖威胁的同时,也避免不了被韩粟轻视。
问题不大,就是多费点功夫的事儿。
被喊过来的楮冬,和之前没多多大变化。
蛔虫对他身体毁坏太过于严重,经不起任何进补。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恢复正常饮食,就饭量还比正常人少很多。
这个样子,怎么能长肉?
所以还是之前那幅皮包骨头的模样。
好在身体是有转好的,他现在走起路来已经不再喘气,也不需要走上几百步就得休息一会儿了。
楮冬之前也被拿来当做教学道具,太清楚自己过来是干嘛了。
一进屋,他就转过去麻溜的脱了上衣,再把上衣当围裙系在腰间。
没办法,现在的裤子没有裆,全靠上衣遮着,不把上衣当围裙围上,那直接袒蛋蛋了。
看着楮冬熟练遮住自己的行为,韩粟不满的面色终于收了回去。
“那我走了。”
说着,他转头离开。
韩盈没有再劝。
总得给点时间,让韩粟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她伸手扭住楮冬的胳膊,再次进行教学。
这次都不用摸,肉眼就能看清楚肩峰的形状。
“来,你们过来,肩胛骨向这里延伸,这里是一整块儿的……”
魏裳和韩羽上前,好奇的用手去摸,尽力透过皮肤感受出骨头的形状。
受限于教学道具的不足,韩盈只能先讲四肢和头部的转动。
村里没有表,韩盈凑合着做了个日晷,待两个学生全部记住之后,她透过窗户往外一看。
好家伙,中午都要过去了!
怪不得这么饿,得回去吃饭了。
“今天就教到这里,你们自己再回忆回忆,明天我会检查的。”
两个学生小鸡啄米式的点头。听到还要检查,韩羽顿时面露苦色。
魏裳则是一点也不害怕,还饶有兴致的扭起来了自己的胳膊。
充当教学工具的楮冬,默默的穿好衣服,
他知道自己就是个废人。
只是他不明白,韩盈为什么还选择养着自己?
收下一个不能干活的奴仆,纯粹就是在浪费自家的粮食。
或许,自己的价值,就是给她的徒弟做教学。
等徒弟都学会了,自己也就没用了。
到时候,自己就要被丢掉了吧?
他不想死,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死。
要是当初,自己拿两缗钱回家,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死了,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死不敢死,想活没法活。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准备离开的韩盈感受到了楮冬情绪的低压。
她稍微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略微沉吟片刻韩盈对着楮冬问道:
“楮冬
你会算数吗?”
另一边。
走出去的韩粟心里有点烦闷。
六妹说的东西对他来说诱惑太大了。
可六妹暗示的意思却让韩粟极为反感烦躁。
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如果韩盈在的话她会很清楚的指出原因。
在家庭中权力被蒙上了温馨的亲情面纱情感会模糊人的感知很难如社会关系那样如君臣上司下属那样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