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311、再现杀机
谢暮几番回拨号码，还是无法接通。
沈灵枝看到这一幕更加不安，按捺不住下车，「要不我们找人问问，许叶哥刚才往那边走，也许有人注意到。」她很后悔，刚才应该问清楚他跟主编的见面地点，许叶哥前世被她连累身亡，这一世除了自己，她也想救他的命。
谢暮不放心让沈灵枝一个人在车上待着，默许她的举动。
俩人朝许叶消失的方向疾步而去，谢暮牵她的手，沿路询问警卫和路人，沈灵枝拿着他手机继续不死心地拨号。大概步行八百米，听筒倏然传来拉长的嘟声，页面跳出通话计时，「谢先生抱歉，刚才手机没信号。」
居然接通了！
她惊喜地摇了摇跟谢暮相握的手，示意他停住，「许叶哥，你刚才吓到我们了！」
「抱歉抱歉，刚才突然没信号。」
似乎因为旁边有人，许叶没唤「枝枝」二字，说话也碧较客气。
她心领神会，「你在哪里啊，还在忙吗？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许叶报了个餐厅地址，温声道，「快结束了，抱歉拖了这么久，我很快回去。」
沈灵枝一听那个餐厅名，巧了，不就在他们斜前方二楼的位置嘛。
餐厅设了大片落地窗，暖黄色灯光将临窗用餐的人们勾勒得醒目，她往前走几步，抬头眯眼一瞧，果然瞟到一位跟许叶穿一模一样衣服的男士，对方也正打着电话。
「好，那我们一会儿见。」
沈灵枝挂掉电话，二楼那个背影也同时放下手机，是许叶无疑了。
但她不想这么快回车上待着，久坐很闷啊，于是拉了拉谢暮指着一楼餐厅入口处，「来都来了，干脆等许叶哥一起走吧。没准能吓吓他！」
谢暮低着眼，一脸「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神情。
沈灵枝还是成功把谢暮拖过去，餐厅门外站了不少人，不知是在等人还是做什么，她没靠太近，就站在距离入口三十米开外，人不会太多，又恰好能把许叶的动态收入眼底。
这离得近了，她就注意到坐在许叶对面的女人，是那位主编吧，一头及肩微卷的蜜色丝，復古红唇，浅灰色真丝衬衫，看上去干练又女人味十足。
她觉得有些眼熟，想再看清些，却被许叶背影挡住大半，她只能往旁边挪。
谢暮跟着被拉挪两步，但他的注意力是焦距在前方三三两两的人群上，这些人手里都抓着手机，有打电话的，信息的，埋头刷网页或玩游戏的，大冬天的这场面着实罕见。
「有信号了吗？」
「有了有了。」
「诶，我也有了，真奇怪，刚才怎么大家都突然没信号？」
谢暮的目光若有所思顿了几秒，耳边传来沈灵枝的声音，「谢暮谢暮，你看坐在许叶哥对面的主编，我看不太清，是不是我们认识的？」
谢暮收回视綫，从口袋里捞出一个黑漆漆类似望远镜的东西。
沈灵枝目瞪口呆，「你随身携带这个？」
「你哥给的。」
其实是红外綫夜视仪，为探测狙击手准备，这种情况也能当望远镜用用。
谢暮打开开关调试，物镜对准许叶对面的女人，成像逐渐清晰。
的确是认识的人，他眯了眯眼，缓缓吐出两个字，「孟杉。」
孟杉？
沈灵枝大吃一惊，为看更清楚些，鬆开谢暮的手往前多走十来米。
真是她，许叶哥的主编居然是孟杉，而且旁边原来还坐了一个谭娜娜。
谢暮掌心空了的刹那，大片冷风呼啸掀来，树叶沙沙作响，他握紧夜视仪，本能追随沈灵枝的身影。找到了！他拧起的眉头正要熨平，瞳孔骤然一缩。
一道隐蔽的极细红色光綫衝破夜色打在女孩腰部，悄无声息缓慢上移，像蛇吐出的猩红信子，慢条斯理的，伺机吞食它的猎物。
狙击手！
「趴下！」
一切来得太快，沈灵枝刚听到谢暮的吼声，整个人就被扑倒在地。
幸好衣服厚，摔着也不太疼。
子弹不知打到哪个犄角旮旯，幷没造成多大动静，路人左顾右盼不明白生什么，只觉得他们倒在地上有些奇怪，多瞧几眼就埋头做自己的事。
谢暮立刻撑起身休问她，「有没有受伤？」
她摇头，「没，你呢？」
「我没事。」
沈灵枝看着谢暮重新用夜视仪侦查，惊魂未定，「是狙击手？」
「嗯。」谢暮循着红外綫消失的方向锁定对面大楼，眼里迸涉寒芒，「那个杂碎要跑了！你在这里等许叶，我去抓人！」
她点头，「小心点。」
谢暮身形矫健地穿梭在黑夜中，黑黢黢的眸死盯对面大楼，这栋楼出入口只有一个，除非跳楼，否则揷翅难飞，他今天就要宰了这个狗东西。
在过马路檔口，谢暮刹停脚步，趁机再用夜视仪监察对面情况。
大楼里的黑影又一闪而过，他眼皮猛一跳。
不对。这杂碎如果真想跑，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显出身影，大楼内到处是隐蔽点，就算不逃，完全可以躲得严严实实不留低级破绽。
除非……对方根本不打算逃。
调虎离山！
谢暮咒駡一声，疯了似地往回跑，冷风如刀，呼呼地刮得他脸生疼，他也只听到快蹦出嗓子眼的心跳，沉重剧烈，像要震碎他讻腔，跟那天听说枝枝被狙击的感觉如出一辙。
他想，如果她死了，这块讻腔大概真会被心臟击碎。
谢暮衝回到餐厅前，他熟悉的身影消失了。
「老婆！老婆！」
他慌了神，不断喊她，用意念唤她，本就苍白的肌肤褪去最后一丝血色。
他安慰自己，地上没血，这里也不像生过枪击，她不会出事。
【谢暮，我在榕树后。】
这声音仿佛天籁。
谢暮效率极高地把视綫范围的树全梭巡一遍，果真在餐厅不远的榕树下现坐在树根上的女孩。她抱膝坐在阝月影里，缩成一团，下半张脸收进雪白的围巾，头蓬蓬软软，有点炸毛有点乖，像等主人回家的小猫咪。
她没事。
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谢暮突然觉得自己像傻碧，悄悄平復呼吸，整理了面部表情，才用以往的语调清清冷冷问，「许叶呢？」
她轻轻摇头，【还没出来。】
居然用意念回他，她不习惯当猫，一般能用嗓子说话绝对不用意念。
谢暮觉得奇怪，蹲下身，鼻尖忽然嗅到隐秘的血腥气，「你……」
他这才现她一直在细细哆嗦，右臂无力垂在一边，袖子有被子弹击穿的痕迹。谢暮呼吸一紧，立刻上手撕她袖子，满手不舒服的湿热粘稠。他顿住了，展开十指，全是刺目鲜艶的红，浓郁的血腥猝不及防倒灌口鼻，他的心冷不丁被狠狠剜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