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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沅看着他的样子,突然释怀:“不过,你看起来确实更适合蒋总那种强大的男人。”
她顿了顿,又问:“你们在一起,他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床上床下你应该都没什么话语权吧?”
明绪一哽,接连咳了两声,整张脸都憋红了:“…………”
裴沅沅暗暗点头,看来没错了,“我就说你们俩之间气氛怪怪的,原来大学时期就已经暗度陈仓了……天降打不过竹马,我认输了认输了。”
“……”暗度陈仓是这么用的吗。
明绪抿着嘴唇,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他看裴沅沅的脸色不像难过,反而调侃更多,看来这场莫名其妙产生的情愫就此结束,轻而易举被蒋幸川扼杀在萌芽状态。
意外知道蒋幸川暗戳戳赶桃花的样子,明绪还是挺开心的,面上冷冷淡淡,其实心里早就吹起了满天的泡泡。
明绪实在无法想象,蒋幸川顶着一张霸总式的冷漠脸,以还手机为借口达到宣示主权的目的,于他形象上太过割裂,明绪一想到,就会忍不住地发笑。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喜欢这样醋意十足的蒋幸川。
元旦节假期在所有员工的殷切期待下到来,云顶还按照传统,给每个员工都发放了一笔过节费,虽然不多,但在一众普通的扒皮公司里已经算是难得的福利了。
节前的最后一个下午,明绪拿到了就职以来的第一笔奖金,数目还不小。
他捧着手机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心满意足。下午三点,他按照承诺去楼下打包咖啡,期间,店员热情地跟他推荐了几款精致的小蛋糕,外形都很漂亮。明绪趴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决定买下,打算下班后跟蒋幸川一起吃。
美术设计部一共十一人,明绪一下子拿不了那么多咖啡,在群里请求帮忙,裴沅沅马上回復说马上下楼。
明绪就坐在咖啡厅里等。但五分钟后,他等来了徐闻。
“怎么是你来了,”明绪惊讶:“裴沅沅呢?”
徐闻脸色不怎么好,绷着脸在明绪面前坐下,低声道:“有件事藏在我心里挺长时间了,本来打算好好过个节,元旦之后再跟你聊的。”
明绪眨眨眼,好奇等着徐闻的但是。
“明绪,我姓徐,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徐闻皱着眉,像是在剖白什么隐秘的难堪,“她最近工作不顺,连犯了几个大错,已经被公司开除了。”
明绪懵懵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姓徐,有个妹妹,他认识的徐姓朋友就那么几个,很快就可以排除出结果,“……徐曼?”
“对。”徐闻点点头,“我听我妹妹说了,大学的时候,她得罪过你,上个月在附近买咖啡时跟你偶遇过,之后就收到来历不明的快递,明绪……你年轻,所以你应该不知道什么是恐吓罪?”
明绪听明白了,徐闻是来为徐曼讨公道要说法的。他不自觉干咽了一下,脸上表情也变得严肃:“你想说什么。”
这是明绪压製情绪时的习惯性动作,但在徐闻看来,他这会儿心虚得直咽口水,后背挺直紧张,俨然是阴谋被戳破后的慌乱。
“我妹妹得罪过你,你也恐吓过她,算是扯平了。”徐闻自以为掌握全局,话锋一转,道:“而且她已经丢了工作,算是得到了教训,你已经报復过她,以后就不用再计较过去了吧。”
徐闻的语气近乎咄咄逼人,为了守住妹妹的利益不惜跟同事撕破脸,倒是位好哥哥。
经历了各种误会,也在暴力下死过一回,明绪已然平静了许多,知道他后头还有话,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果然,没几秒钟,徐闻又开口了,“当年的事情已经不可考,不管我妹妹做了什么,我们都愿意弥补,但如果你再继续实施恐吓,我会报警。”
听到这里,明绪笑了笑,脸色却是冷的,“好啊。我同意报警。”
徐闻一愣,诧异地望向明绪。他看到明绪难得地冷起脸,可他天生温软漂亮的眉目,连生气都毫无攻击力。可每一个表情都在表示自己有恃无恐。
怎么会这样?
“不过在这之前,你应该给你妹妹找一个好律师。”明绪冷冷看了徐闻一眼,满怀恶意道:“毕业那年让她逃了,算我失误,现在撞上来,我就不会放过她。”
明绪的呼吸有些急促,近乎口不择言,说出的话完全背离他的初衷,可他控制不了自己,隻想用最恶劣的言语,去刺伤任何企图给徐曼求情的人。
他本来克制得很好,心里滋生的恶意渐渐被冷藏于不为人知的角落,可一遇到从前的人和事,他总是容易失控,那些过于热烫的记忆在起伏的情绪中逐渐升温,脱离掌控,想要肆虐撒野。
身后空调呜呜运作,吹出的暖风柔柔喷洒在明绪后颈,外物刺激使他渐渐清明,开始警惕这种反覆无常的情绪变化。
他曾在暴力中抑郁,疯癫的时候曾经自己给自己买了块墓地,打算跟所有人同归于尽,比起当年,现在的状况好了不知多少倍。
做了几个深呼吸,明绪知道他不能再跟徐闻待在一起了,拎着咖啡起身:“你最好回去好好问问你妹妹,她应该比我更害怕报警。”
随后明绪推门而出。
室外冷风嗖嗖,从室内带出的暖气抵御不住这冷,顷刻间便消失无踪。十一杯咖啡拿在手里,实在不轻松,明绪指尖冻得僵直,路上几次差点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