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郁闷

此后几天，林佳佳和徐冉除了上课竟然没有别的偶遇。

可没了偶遇，徐冉的存在感倒反强烈起来，偶尔她会平白无故地想起他来。

她好朋友范铃锐评：“你这就是快陷入爱情了！”

林佳佳想不明白，她的生活明明恢复了以往的波澜不惊，所有的时间都被一一规划好，再也没有计划被打破。但照例跑步的时候，她竟然会想要找寻藏在操场角落的某个身影。

她是不是也在期盼某个人会突然笑着窜出来呢？

“不行不行。”林佳佳跑着跑着，想到此处，立即摇头，驱散了当下这个念头。

她呼吸渐乱，抬起手腕一看，才三公里。或许是因为心绪杂乱，她最近状态不好，总跑不尽兴。

林佳佳无奈走到一旁拉伸，但思绪又忍不住飘远。

“害……”她弯腰拉腿，轻声叹起气来。喃喃自语道：“是因为快要来例假了吗？激素总作怪……”徐冉那张好看的、似笑非笑的脸，总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出现。

这种突如其来的、淡淡的奇怪烦闷，对林佳佳来说很新鲜，如果这是爱情来临的前兆的话，那她现在大概有些望而却步了。

好在这种烦闷很快就被打破——林佳佳即将为别的事情心烦上一阵了，她手机屏幕不断闪烁，是她妈妈的来电。

“喂——”刚接通电话，她就被劈头盖脸袭来的责备打断。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很大，强势地输出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啊，也不看看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了，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回个电话……”

林佳佳不服气地刚想开口，就被再次打断。

“你看看你什么表情，你什么时候才能主动给打个电话回来？”

于是她沉默不语，默默背上书包从操场侧门出去，耳机里母亲源源不断的话语左耳进右耳出，她极力压制住内心的不耐烦，没注意路口转角处一闪而过的身影。

良久之后林佳佳母亲终于说到她今天打来电话的原因：“你还在想着出国留学的事吗？”

林佳佳避而不谈，想要搪塞过去，却被手机里的人敏锐地抓住端倪，她母亲猝然皱眉，语气更加严厉起来：“小佳啊，不是我和你爸舍不得钱不让你出去，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妹妹再过两年也要上大学了，同时供你们两个人压力太大……

等你以后工作了，攒两年钱，再出去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好了，妈！”听到她又要开始长篇大论，林佳佳终于提高音量打断她。继而愤懑地说：“我说过了，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你们支不支持我都无所谓，你们说好的事情临时反悔我也不说什么，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担心，我——”

她又一次被打断，她妈妈的音量提得更高：“你，你能有什么办法？到头来还不是要找我们要钱，我们好好劝你断了这个念头你却不听，你真是翅膀硬了是吧！”

屏幕那头的女人表情突然停滞，林佳佳忍受不住挂断电话，周围终于恢复安宁。她摁灭屏幕，长呼出一口气，那股熟悉的烦躁再次涌上心头。

不知不觉她又朝操场，她觉得自己如果不彻底地跑一次步的话，今晚要郁闷一整晚了。

自从她今年提出准备留学的事，家里已经爆发出无数次争吵了，起初她不明白，明明是早就做好的约定，为什么又要突然反悔——他们列出的种种理由都不能让她信服。

父母权衡利弊，妹妹也不过是个幌子，不过是在思考他们能不能从她身上得到期盼的收益。

林佳佳也曾思索过很多，考虑过很多，但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做自己认定的事，不再犹豫彷徨。

话虽如此，每次和家人打完视频，她还是免不了被烦躁裹挟，她妈妈总是能敏锐地中伤她每一处要害。徐冉拦下她搭话那天，她也是如此烦躁。

不得不说，和徐冉保持炮友关系之后，她的心情明朗很多，也不需要时常跑步来缓解压力，好像做爱已经足够解压。

想到徐冉，林佳佳嘴角一抹苦笑，他不知道抽的什么疯呢……

炮友正别捏着呢，她还是自己回去跑两圈吧。

耳机里响起音乐，喧闹的鼓点响起，她深呼吸几次，试着调整心情，想故作轻松地笑一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徐冉隔着栅栏，在暗处看到的就是林佳佳这副耷拉着脸还硬生生企图扯出笑脸的表情，他小声吐槽：“笑得比哭还难看。”心里却因为她这表情生出几分心疼。

上一次，他在操场上拦住她问能不能和自己做爱那天，他也曾见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现在她脸上的郁郁寡欢被徐冉尽收眼底，他忽然有一股冲上去宽慰她的冲动，但只是片刻，他就收敛了想法，自嘲地想：“她未必想见到我吧。”

于是林佳佳刚走进操场，就看到徐冉怔怔立在原地的模样。遇上徐冉，她眼里忽然有光闪烁。

徐冉胡思乱想之际，林佳佳已在他不远处站定，他恍然回头，就对上她的视线，他不自在地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