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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奇怪了,我为甚么要把嗓子喊破?」

「因为爽啊!跟男朋友做爱太爽快了,不用力喊怎么行?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陪你做一次试试?看你身材这么好我愿意免费教你几招。」

真是倒楣透了!好不容易找到一间满意的房子却遇到色狼。看这人的样子大概不是嘴巴吃吃豆腐就可以了事。我捏紧了拳头摆出战斗姿势,准备随时给对方一个飞踢。强壮的男人似乎有恃无恐,没把我的战斗姿势放在眼里。

「可惜没有床,只能在地板上玩了。」他从公事包里拿出一把三十公分长的尖刀,整张脸都兴奋地扭曲起来。

「你到底想怎样?」

「当然是想跟你打一炮阿,介绍房子需要动刀吗?」

「我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的公司在哪儿,不怕被抓去枪毙?」

「强姦女人用不着枪毙。你们这些娘们总是这样,事前总是威胁、讨饶、讨价还价的,等到爽完了个个都闭上嘴,比我还怕被人知道哪!不是这样吗?你想让男朋友知道你被别人干过了?」

「原来如此,你做这种事不是第一回了。」

「正因为经验丰富我才能好好教育你。别说废话了,脱裤子吧!」

「你有没有被人打爆头的丰富经验?敢乱来就试试看。」

我算好脚尖与刀子的距离,只要他一有动作就先踢飞他手里的刀,然后一拳头砸在他的鼻子上,等他蹲下或倒下再用力踩破他脑袋。

「噯唷,这么兇?不求饶吗?不过求饶也没用。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乖乖脱裤子被我干,第二是被这把刀刺穿肚皮。我猜你不会选第二个。」这人边说边摇晃刀刃,让刀刃闪耀着光芒,以为这样就能令我害怕。

「詹经理,你误会了,实际上是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放我出去,第二是跟我打一架。无论选第一还是第二你今天都注定干不到女人。如果你聪明的话就放我走,因为选择打架的结果只有两种情形:一是你被我打到颅内颅外都出血,送医不治;二是我打输了被你杀死,你犯了杀人罪被抓去枪毙。无论哪种结果你都不会喜欢的。」

色狼瞪视着我似乎不甘心就这样放手,我也不甘示弱回瞪他,期望他能从眼神中看清楚自己的命运。

「想清楚喔色胚,这次不成下次还可以找别人,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血腥吧?」

这时门口忽然出现一个男人,倚着门框微笑。

「说这么多干嘛?我一直等着看你怎么揍这个混帐东西呢!」

又是陈焕民。这人总是莫名其妙、无声无息地冒出来,好像鬼似的。我正想问他怎么会冒出来,色狼就抢先开口:「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真是抱歉没有先按电铃,我是自己开锁进来的。」说着摇一摇手上两根粗铁丝。

「马的你是小偷阿?」

「嘿嘿!只准你强姦女人,不许我偷东西?康海伦你先走吧!让我来帮这位色狼先生爽一下。」

「那就……交给你了,掰掰!」

我立刻拔腿就跑。色狼举起刀似乎想拦我,却迟疑了,趁这空档我一口气跑出房门衝下四楼,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直到这一刻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弛些,才感觉到自己原来心跳得这样猛烈,几乎喘不过气了。

塞一根香菸到嘴里,点菸时发现手指微微颤抖,应该是肾上腺素的残馀作用。从色狼亮出尖刀起我的身体就开始害怕了,只是脑子没有意识到身体的害怕,脑子里住着一位打死不屈服的恶汉。

不知道楼上发生甚么事。詹经理没吹牛,那隔音气密窗果然要得!一点声音都没外洩。第二根菸点着后不久就看见陈焕民悠哉地踏出公寓门口,手里捏着一团面纸。

他见我盯着湿漉漉的面纸,解释道:「刚才在楼上洗了手,浴室没有手巾。」

「衬衫上还有一点………」

陈焕民低头看着白衬衫上的血跡,相当惊讶的样子:「真糟糕!居然喷到身上了。」

「为甚么你要一直跟踪我?黎少白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抱歉,因为还有些事情需要调查清楚。那个a小姐──就是那天与赵盛交易两百万的那位,我已经查到她的名字,也知道你目前和她住在一起。」

「那又怎样?我跟谁住在一起你管得着吗?」

「这我没意见,但你们似乎打算搬家是吧?最近你经常去看房子,今天来土城也是这个目的。我必须知道你们搬去哪里。」

「为甚么?」

「不是你的问题,是姜珮。这个人可能与黎家有点关係,我想调查的是她。」

「她跟黎少白以前交往过,在一起两个星期,就这样而已,还有甚么好调查的?」

「看样子你甚么都不知道。我的直觉也告诉我,你跟她不是一伙的。」

「到底是怎样?甚么一伙不一伙的,你究竟知道些甚么?」

难道姜珮的秘密已经洩漏出去了?他是不是想把姜珮交给那些美国人领赏?我顿时警戒起来。这个比赵盛还可怕的男人,一旦姜珮落在他手里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又或许,陈焕民就是姜珮说的那位「暗中的保护者」?

不可能,那天跟踪时他还不知道「a小姐」是谁呢!况且姜珮曾经说过那个保护者二十年前救过她妈妈一命,二十年前陈焕民才十多岁,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他。我的直觉也告诉我,陈焕民对姜珮是有敌意的。

脑子里拼命思索自己能做些甚么,要不要带着姜珮连夜潜逃?看来他似乎还没打算对姜珮动手。他在等甚么呢?是不是还在跟美国人交涉?考虑要把姜珮卖多少钱一斤?然而陈焕民下一句话却彻底打断我的思绪。

「其实少白跟那位姜小姐还有来往,是在夫人葬礼之后开始的。」

「你骗人!」我瞬间睁大了眼。

「是真的,我不是只跟踪你而已。你知道她今天下午去哪儿吗?」

「她说去美术馆看展览,晚上和朋友喝酒。」

「去美术馆是真的,今晚和朋友约在酒吧见面也是真的,那个『朋友』就是黎少白。」

「我不相信你!你这人太可疑了,老是神出鬼没的,还随身携带枪械。你的话可信度太低。」

「不信我带你去看,让你的眼睛亲自告诉你吧!」

那天,在蓝色琉璃瓦的小屋里少白这么对我说过───

「如果我说,请你把姜珮还给我,你会答应吗?」

那天是黎妈妈的葬礼,在那样的日子无论他提出甚么要求我都不会拒绝的。我以为他只是想取笑我为难起来的慌张样,而且他随即就用「只是假设性的问题」轻轻带过,没想到竟然是来真的。这个认识了一辈子的朋友真的会这样对我吗?

陈焕民的车停在离酒吧二十公尺远的路边,我坐在副驾驶座,两人再次一同进行监视活动,而且两次跟监的对象都是姜珮。外行人会说这是命运的捉弄,但我知道是谁在操弄。盯着黑底黄字的招牌,大块的丝巾下隐约见到uni字样。

「uni………跟unie有关吗?」我问。

「好像是西班牙文吧!」

「确定他们约在这里见面?」

「嗯。」

「怎么知道?」

「我自有我的手段。」

我发誓,如果最后出来的不是姜珮与黎少白,我一定当场打死这个眼镜仔!我不耐烦地点了根菸,陈焕民立刻降下车窗还摇手挥散面前的烟雾。原来他怕菸味,终于找到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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