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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觉

 

“洗不洗啊你,不洗我去了。”

王晖玩够了,乖乖求饶:“这就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好心劝告顾盛廷:“哥,咱说这事还是得悠着点,你可别跟那谁一样。”

“谁啊?”顾盛廷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不过王晖的确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王晖有些为难,吞吞吐吐,看到顾盛廷的眼色才又重新凑上来,眉飞色舞地低声说,“根据第一手情报,周振柯把莫然肚子搞大了。”

“我靠,真的假的?”顾盛廷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谁知道真的假的,我们班一哥们和周振柯住一块,昨晚一起开黑的时候说漏嘴了。”王晖摸着下巴思索:“如果真的,我想也就这两天,学校没那个能耐能把这事压下去。”

果然不出王晖所言,周一早上,整个高叁年级就沸沸扬扬流传着莫然没来参加一模考试的缘由。

叶一竹刚坐下,吃完瓜的宁雪就跑回她身边,绘声绘色:“虽然我也不相信,可她们都说周振柯家里在给他办退学手续了。”

初听到这个新闻,叶一竹比谁都要淡定。一是因为在七中的时候就见过这种狗血奇葩事件,二是主角是周振柯,实在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是说周振柯他爸是银行局长吗,要退学也应该是女的退吧。”叶一竹想起陈金生和莫然的故事,心底竟有一丝可笑的悲凉。

靠乡下青梅竹马辛苦打工赚来的钱承担高中学费,家里没有任何背景势力,在这一场荒诞可耻的戏幕中,怎么看,莫然都会是最吃亏的那一个。

宁雪满脸疑惑,歪着脑袋说:“不会吧,不是传莫然家里也挺有钱的吗?”

叶一竹愣了愣,却没再说下去,她可不想多管闲事,免得引火烧身。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升旗典礼一结束,有关莫然家世背景的传言又像野火般迅速蔓延。

有人爆料莫然高一的时候申请过贫困助学金。可之后,她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因为长得漂亮,会打扮,还和不少有钱有势的风云人物称兄道弟。大家从没想过她来一中之前,不过是大重市一个偏远山村穷困人家的女儿。

因为家里负担不起,在勾搭上周振柯之前,莫然的学费和日常开销都是靠她在乡下的男朋友承担。更让人诧异的,是这个所谓的“乡下男朋友”,就是当初女寝恐怖事件的始作俑者。

当这一切势不可挡在校园传播时,叶一竹也终于坐不住了。因为在她的既定认知里,整个一中只有她和顾盛廷知道莫然的秘密。除非是莫然自己把秘密告诉别人,不然如今这个局面,不就意味着是她或者顾盛廷捅破了她苦苦隐瞒的真相。

她上楼找顾盛廷,可人却不在座位,打了电话才知道,他们几个经常出去玩的人正在后门见已经焦头烂额的周振柯。

“不是我说,兄弟,你这次真是栽跟头了。你知不知道莫然那些破事,现在全校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周振柯坐在摩托车上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猛砸车头,“我他妈要早知道,我出去找个公主都比这农村土妞强。想着她是个处,又死心塌地的,这好事换你们也按捺不住。可他妈捅进去才知道她根本不像是第一次,他奶奶的……”

几个人听着周振柯生无可恋的抱怨,纷纷哄笑,唯独顾盛廷蹲在一旁看与叶一竹的聊天界面,眉头紧锁。

“喂,我说你小子不会在和叶一竹乱说什么吧?”

顾盛廷站起来黑脸走过去,沉沉开口:“有气别冲老子发,自己忍不住就算了,还不带套,扯出这么些破烂事,你最好是别连累我们。”

“操!”周振柯一股怨气堵在嗓子眼,隔着栏杆瞪着顾盛廷也不好发作,其他人也不好再看热闹,立马拉开一触即发的两人。

大课间结束的上课铃悠悠打响,有人说:“你先老实在家呆着,不有你爸嘛,退学就退学,反正你也是要去国外的。”

其他人紧赶慢赶回去上课,周振柯把烟头往地上随意一扔,看向顾盛廷:“你想说什么?”

“莫然和陈金生,你之前真不知道他俩的事?”

周振柯翻了个白眼,“我要知道,我就不能和她处了,兄弟。咱这样的找谁不行,找个有变态男朋友的?我他妈图什么啊。”

顾盛廷看他是真的挺想死的,也就渐渐打消了疑虑。“那现在一中传的她那些事,也不是你找人散布的?”

“出事后我就被我爸妈锁家里了,今天我是趁着家里没人偷溜出来的,原本想找你们几个诉诉苦,你们一个个倒好,教育起我来了。”

莫然虽然失去了周振柯这个保护伞后根本不足为患,可想起那个穿黑色衣服阴晴不定的男人,顾盛廷还是有些不放心。

现在莫然的老底被公之于众,她肯定第一个就怀疑到叶一竹身上。顾盛廷有些后悔当时没有立马把这件事告诉周振柯。

在校方的强力压制下,风波才有慢慢平息的苗头。可私底下,周振柯和莫然两人的事,一到课间就被拿出来成为闲谈。

有说莫然现在打胎在医院静养,恢复后就会回来上课;有说周振柯家里出了重金安抚女方家庭,也买通了学校不予惩戒,主动退学,为出国做准备。

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

一天课上,张姐终于打擦边球似的提起这件事。

“再一次强调谈恋爱的问题,说了多少遍了,从你们高二分到这个班就开始说,你们是学生,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学习。好家伙嘛,还有多少天高考啊?我麻烦你们老人家抬起眼睛看看黑板上的倒计时……”

底下鸦雀无声,渐渐有人表情复杂地去看挂在时钟旁边的倒计时贴板。除了每天班长和学委会轮流去换天数,其实没有几个人真的在意过那几个数字的组合正在慢慢变小。

“你们倒好,就知道给我惹事!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四班已经在全校都出名了?打群架的打群架,作弊的作弊,谈恋爱的谈恋爱……”张姐越说越激动,那句“打胎的打胎”就要脱口而出。

叶一竹不动声色和满脸涨红的张姐对视了一眼。

她心知肚明,张姐声嘶力竭讨伐的这些问题学生里,第一个就是她。

说到最后,张姐整个人脱力,冷漠告诫全班:“不论他人耻,是做人的基本准则。我不希望我教出来的学生,一个个像长舌妇一样。这里是校园,是读书学习的地方,不是你们说八卦揭别人老底的地方。”

张姐锋利的眼光扫视了一圈,说:“我话就说这么多,你们都是聪明人,接受过教育,知道该怎么做。这次考试我们班的成绩也很不理想,拿出这次考试的试卷……”

窗外的云层很低很低,像一团团凝固的水泥浆。教室里的灯光明晃晃地照得人眼刺,就连平时逢课必睡的老赖,都没有了睡意。

激昂的流言以一种悲伤沉重的后调淡散在十一月初,一年一度校庆的到来掩盖了这个不齿的公开秘密。

以往每年的班级节目,都有莫然的身影。今年大家心照不宣,哪怕知道她要回来,可谁也都没有提起这个人。

宁雪今年继续担任晚会主持人,所以负责完节目人选,她就当了甩手掌柜。

“让你近水楼台不先得月,这下后悔吧,要眼睁睁看别人和顾盛廷跳舞。”

鬼知道今年叁四五班的班主任发什么神经,心血来潮弄了个班级联盟——要叁个班各出几个人共同完成一个舞蹈节目。

顾盛廷这类货色自然逃不过。

“不是跳流行舞吗,又不是什么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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