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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波澜又起

 

两大武林至尊同归于尽,殒命于澹镜山的消息不胫而走,江湖议论纷纷。

他们既庆幸着大魔头律长风已死,又为嬴己道的献身卫道唏嘘一片。所幸薪火未灭,天一门仍有传承。

嬴己道十年前收萧浔为关门弟子。萧浔为人低调,鲜少现身江湖,最为人所知的是五年前,方及束发之年的他,在青堰山的试炼阵一鸣惊人,成为四公子之首。其身手传闻出神入化,天机阁曾评:青出于蓝。

更令人感兴趣的是封禹剑的传承。素闻封禹一出,万剑臣服,可谓是圣道之剑。何况此剑和另一名剑舍神牵扯着重大秘辛,只不过年代久远,无从考究。

嬴己道既把封禹剑传给萧浔,可见对他给予厚望,至此他恐怕是除魔卫道肃本正源第一人了。

江湖本该趋于平静,这厢雪饮教却发生剧变。

护教圣女竟以叛变为由铲除了地、玄两位长老。至此,天地玄黄四长老已去其二。之后还将她的夫君,身为少主的律照玄囚禁起来。

朝夕间肃清内乱,成为雪饮教教主,真正的掌权之人。

雪饮教的无极宫占地方正,其主建布局南北取直,左右对称。四象阁据守中下,林立高耸,有堂室若干,星落环绕;正中央为太极殿,进深余长,在中轴线上像是将东西延伸的两仪殿一分为二,一横一纵,彼此割立;太极殿左侧为皓羲殿,右侧为玄璧殿,俱自围有园林,置亭台楼榭。因此,皓、玄二殿虽是合称两仪殿,却鲜有人称之。

晏清河不常在教中行走,去皓羲殿的路却是她走得最多的,但因为天生路痴,还是免不了几经兜转。

没有通报,她像往常一样踏入,却被门前孟奚拦住:“右使且慢。”

晏清河感觉到了怪异,“阿焉不在里面?”

“教主在,只是……”孟奚踌躇间,一阵男子急促的喘息声从里面传来,既压抑又兴奋。

晏清河了然,她在用“药”。

所谓药,便是指这脔宠,也是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

不过孟奚能守在这里,可见这药非同一般,晏清河很是肯定:“还是那个奚方珏?”见孟奚点头,她暗自腹议:都三个月了,阿焉竟还没厌倦。

“那我改日再来。”

“不必,应该快了。还请右使稍等片刻。”

晏清河点头,她到门前另一侧站定。就这样,一个沉默寡言,一个不惯多言,她和孟奚一左一右,像是神荼郁垒般,就这样等了一盏茶的功夫。

许是气氛太过尴尬,晏清河罕见地主动搭话,“孟主事,我总觉得,你真的很……”话未说完,里面突然响起一声撞击,像是身体重重落地的声音。

晏清河和孟奚对看一眼,闯了进去。

最里面的寝室,挂了无数红色鲛纱。纱随风动,如堕云山幻海一般。

晏清河走在前头,影影绰绰间,能看到一个男子躺在地上,应该是被阿焉从床上扔下来的。她放下心来,没有走近。孟奚越过她,撩起了最后一层红纱。

此时窗外有乌云蔽月,黑暗中,满室的情欲味道愈加清晰可闻。

孟奚见地上的男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身无寸缕,不省人事。

须臾,月华洒落,他的躯体更显皎洁,胸膛上的守宫砂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被亵玩出的瘀痕。孟奚视线向下,匆匆扫了一眼,那物虽软了下去,仍尺寸可观,上面泛着莹润水光,明显是沾染着欲液。

孟奚垂目,长睫掩住眼底的一片阴翳,低声问道:“教主,该如何处置他?”

罗帐散开缝隙,光洁如玉的手臂探出,将一团衣物扔在了奚方珏身上,“把他送还守天阙,就当作是我的回礼。”

“是。”孟奚用衣服把人草草裹就,弄了出去。

晏清河默默叹气,摸黑走了进去,用火折子点燃案上烛火,拨开了床帐。

里面的女子面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正颤抖着捂住胸口,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

“阿焉!”晏清河疾呼出声,长久木然的脸上有了惊惧的表情,“你怎么了?”

“不要担心。”她坐直身体,运气吐息,有所缓解后,靠在晏清河怀里,安慰道:“不过又是功力反噬罢了。”

“怎会……”明明才和奚方珏交合过,晏清河不解,“如今这种方法也不管用了吗?”

“溟洛神功练至高层,每当进益,反噬愈深。”她擦掉唇角血迹,“如今我即将进阶,寻常的……也无力维系。”她捻了捻带血的手指,笑了笑道:“若是无法解决,轻则武功全废,重则筋脉寸断而死。”

“你竟然还笑?”晏清河又急又愤,鲜少如此心绪波动。

她自己一向无能,虽忝居雪饮教右使,实则毫无建树。因着某些机缘,和阿焉有七八分相似,若有心模仿,几可乱真。所以唯一能为阿焉做的,便是在其秘密离教时假扮她还在教中。

受庇护许久,如今她有性命之危,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流泪劝道:“阿焉,不要再练这门武功了。放下一切,我们离开这里,从此远离这些纷争好吗?盛宓姨母的遗愿就是让你好好活下去。”

后悔提及盛宓,晏清河心脏一抽,果然见怀里的人没了笑意,她僵硬起身,脸色冰冷,“活下去?我就是听她的话,为了活下去,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如今已毫无退路。”

“我知道,我知道……”晏清河知道盛宓是她的逆鳞,慌忙抱住她,抚慰道:“是我错了,我向来浅薄,除了自己在意的,万事不萦绕于心。阿焉,你知道的。”

“不。清河你心如明镜,比世人都要清醒。”她将脸埋入晏清河怀中,心中有了抉择,缓缓道:“你放心,我不会死在你的前头。”

“阿焉,你早就有办法了,对不对?”

“嗯,所以我今天找你过来。”

晏清河疑惑,“我是不是可以帮到你?”见她并未称是,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个人,“你可知道萧浔?”

“萧浔……哪个萧浔?”晏清河深居简出,不晓江湖风云变幻。

“你曾经对我提过,十年前赢己道救了年幼的你,甚至许下婚事,让他的徒弟护你一生,还有信物为证。”

“赢己道不过是对晏氏满门覆灭心中有愧罢了。何况我和他的徒弟素昧平生,怎能当真?”

至于那个信物,是一块罕见的玉石。当时她一心想去雪饮教,想着能换些银两,便一路带着。虽并未典卖,如今也不知道被扔到哪里了。

阿焉想要,那就去找找,等等,这不是重点,她才反应过来,“萧浔就是赢己道的徒弟?”

“没错,正是你那未婚夫。”

晏清河不理她的打趣,“他又和你的内伤有什么关系?”

“此事说来话长。”她知道晏清河对武学不感兴趣,简明扼要道:“我所修习的溟洛神功,其实来自天一门,只不过这功法霸道阴损,所以未得到传承。实际上,它与世代相传的天一无道同出一脉,相辅相成。天一无道心法,不仅可以治疗我的内伤,还可以让我修炼的溟洛神功突破瓶颈,达到第九层的巅峰。”

“我明白了,现在只有萧浔的天一无道功法可以救你。”晏清河安心之下又起了忧虑,“你准备怎么做?”

没想到阿焉脸上有了为难之色,犹豫许久后,她附耳过来,絮絮交待,切切私语中耳鬓厮磨,晏清河有些心猿意马,虽听个囫囵,也大概明了,担心道:“可如你所说,这萧浔深不可测,江湖对他传言神乎其神,实在是不可接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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