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

她伸手压在眉心处，“……其实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就不用这样了，等到毕业我工作了之后再还。”

“诶呀，贷款什么的不要，又不是没钱打给你，不要考虑这些贷不贷款的事，这就不是你一个学生该考虑的事。你先跟你们老师说一声，到时候我把钱给你打过去你再交就行了嘛，你要是不好意思，把你们老师电话给我，我去跟她说。”

“妈……！”温以蓁头垂得更低了些，而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自己的说服，“那个助学贷款和普通的贷款不一样，它不是你想的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种是国家……”

她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不要不要不要！都说了能交上，你急什么急。家里又不是真的没钱，到时候我打给你就行了。”

温以蓁抿住唇角：“那他呢？你偷偷打钱他会不知道？”

“什么他他的，那是你爸，你亲爸！”停顿了下，她又继续说：“咳，你爸现在还没有消气，你等他消气了，他就不说这回事了，到时候你们俩一块吃个饭，就好了。”

温以蓁平静道：“不会的。他不会消气，我也不会改的。”

“你说你……”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温以蓁也听见了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

“你是不是又给她打电话了？我跟你说过的都忘了是吧，不准打，不准打！也不准你给她打钱，以后家里就当没她这个人，就当我们温家从来没生过这个闺女！丢人败兴，让她滚！赶紧滚！”

“你急什么急吵什么吵，我又没有给以蓁打电话，我就是给一个亲戚打电话而已，你看你这人，天天就知道大声嚷嚷，再友好的气氛都让你吵没了。”

“我吵？我凭什么不能吵，这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吵？她自己做出来的事怎了还怕被骂吗，我看她一点都不怕！不是上了大学就走了？那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回来也是丢人百姓！传出去不知道多败兴！”

“什么败兴不败兴的，不就是——”

“啪——”

“你有病吧又犯病了是吧？摔碗干什么！有本事你把家拆了啊！”

“……”

后面，就是她曾经习以为常的争吵。

温以蓁颤抖着手挂断了电话，脸色苍白。

她紧紧攥着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温以蓁的性格也是有一点点缺陷的_(:3」∠)_努力后面尽快描写出来

（呜呜呜呜悄悄看了眼我好像标了甜文标签，就是就是，这个甜文指的是感情上的甜，不是说哪里哪里都甜qwq就是你们能够理解吧，如果不能的话……我还是把这个标签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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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以蓁坐在远处深呼吸了许久，才让自己重新平静下来。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挂断了，萦绕在她耳边的争吵声也终于消失不见。刚才她之所以觉得安静不下来，纯粹只是心底作用而已。

温以蓁坐了一会后，起身给自己接了杯水。

她的唇色已经是淡色的粉，并没有多少血色。干燥的唇瓣印在了杯壁上，温以蓁喝了一口水。

凉水穿过喉咙，唤起了她的一些记忆。

争吵并不罕见。至少温以蓁早已经习惯了。

其实以前不是没有过吵架的。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家人……亦或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无论之前再怎么吵，哪怕发展到了冷战，彼此同处一个空间但绝不说话，也绝对不会超过半个月。很快，他们就又和好了。

说不上是妥协亦或是别的，只是这已经是他们、或者说包括温以蓁在内所有人都习惯的方式了。

宛如吃饭喝水一样，在生活之中无比常见且自然。

温以蓁自记事以来就时常能够看到父母争吵，小的时候，她不知道别的家庭是怎样的，但她的家庭情况就是如此，甚至无比自然。

无论两个人吵得再凶，可是过去之后，又如往常一般。

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夫妻，关系比其他人更亲密。

温以蓁不理解，也无从了解，因为这就是她从来习惯的方式而已，曾经没人跟她说过这样是不好的，等到她习惯之后，也摆脱不了。

以前小时候的温以蓁还曾经被吓哭过，在父母大声争吵甚至甩锅砸盆之后忍不住跑出去，找距离不远的婶婶帮忙，呜咽着跟她说“爸爸妈妈又吵架了，吵得很厉害”。

但后来已经成长并且逐渐明白了一些的温以蓁，已经变得足够、该说是冷漠吗。

她也如同他们一样，习惯了。甚至遇到一些事情，温以蓁已经能够熟练的在脑海里排练剧本，而后等待着“戏剧”如同剧本谱写的那样发生。

温以蓁已经锻炼出了足够的心态，她再也不是那个会因为父母争吵就吓哭的小女孩了。

她已经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她知道其他家庭、至少正常的家庭不会这样，这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

可她无从改变什么。因为自己的力量很弱小，甚至声音也很弱小。

温以蓁问过温母，可对方虽然和温父吵，但也是一同扶持着共同过日子过来的，温母也工作，可性格却是主内，同时也依赖着温父，并不愿意离婚，况且已经有了温以蓁这个孩子。而且他们不只是总是吵架，正常过日子的时候也不少，只是比不得吵架时来的声音大且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