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相遇
“我能进来吗？”程斯行接过岑寂手里的杯子，没有离开，而是抵住了岑寂想要关上的门。
是要来清算自己对失忆的他做的事吗？岑寂牵扯了一下嘴角，总要说清楚的。他让开了位置，让程斯行进了房间，岑寂关上门。
程斯行把坐在了房间唯一的椅子上，岑寂只好坐在床上，房间不大，两人离的距离只不到一米、
程斯行把杯子放在桌上，“你不用担心岑氏，我和爷爷说了，我会帮你解决。”
“你，为什么？”岑寂不认为岑家对程斯行的资助值得让他用整个s&c公司来回报。
“就当谢谢你之前对我的收留照顾。”
收留是收留了，可是也是岑寂先把他骗过去的，照顾，一直都是程斯行在照顾他。
岑寂什么力也没出，还享受着程斯行对他的好。
岑寂注视着程斯行，想要看清他说这话的表情，确定不是在暗讽他吗？
“你什么意思？”岑寂只能看出程斯行对他的冷漠，看不出此刻程斯行现在到底想如何。
“不管你信不信，我出自真心。”
程斯行知道，一个争锋相对好几年的死对头，在一方处于困境中，不踩一脚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跟别提主动伸出援手了。
“你应该知道，这次不会那么简单。”
“我知道，但我不想你再像下午那样哭泣。”相比一手建立的公司，程斯行觉得岑寂的眼泪更值得让他放在心上。
这样话真的很奇怪，从程斯行嘴里说出，他是想假装好心帮他，实则吞并岑氏吧。
但岑寂知道，程斯行不会，而自己又是哪里来的自信，是失忆的程斯行给的吗？
房间又安静下来，他们总是说不了几句就沉默，程斯行伤心的想，难道要像前几个月的自己一样，岑寂才愿意多和自己交流，不会回避自己吗？可是清醒的他无法做到。
窗户外的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过了很久，久到以为程斯行以为对方睡着了，才听见岑寂的回应。
“谢谢。”不管程斯行出于什么原因，但除了他，岑寂没有别的选择。总比眼睁睁一天天等着岑氏的消失要好。
“你好好休息。”
门被轻轻关上，杯子被遗忘在桌上。岑寂觉得还想再喝一杯水，但他不想下去了。
第二天醒来，爷爷告诉他程斯行一早便离开了，岑寂也没有多留。他需要去医院确定自己身体状况。
程斯行复诊完脑袋上的伤后，在医院门口看见了岑寂。
他生病了吗？程斯行想。
岑寂走进了产科，他在护士的引导下先抽了血，半管血被拿去化验。他的心情忐忑不安，想着如果真的怀了宝宝自己要怎么办，打掉吗？会不会太残忍了？留下的话，自己一个人抚养他长大吗？
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看着周围的大着肚子的人，他们身边都有人陪伴着，只有他独自一人，如果他和程斯行在一起了，程斯行会陪他一起来吗？程斯行对什么都很冷淡，可能也不会喜欢孩子，甚至还不喜欢自己。
终于轮到他的号码。一位beta女医生。
医生电脑上传来的化验结果，带着恭喜的语气说：“已经怀孕四周了。”
真的怀孕了。
“目前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没”
“孩子的父亲没有过来吗？怀孕期间，如果对方是alpha的话，可能需要他的信息素安抚。最好下次……”
“医生，这个孩子是意外来的。”岑寂打断了医生的话。
“那是要拿掉他吗？”医生温和的说。
“我，”岑寂还未做出决定。
“作为一个beta，怀孕是有些困难的，手术风险也很大，beta的生殖腔比oga还要脆弱，如果做了手术的话，可能以后都没有受孕的机会。”医生看出了岑寂的犹豫。
“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岑寂沉默了很久，他不关心自己以后还能不能怀上，只是他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下一个他。
“孕周小，今天就可以做，一个小时就结束了。真的想好了吗？”医生其实更为岑寂的身体考虑。
“嗯。”岑寂抚摸着小腹。对不起，他对着这个不曾谋面的孩子道歉。
“你的伴侣有时间吗？”
“为什么？”岑寂疑惑。自己做手术还要程斯行来吗？
“因为手术过程不能打麻药，如果alpha释放信息素，可以安抚你，减少你的痛苦。妊娠期间，beta是可以感知他们的信息素的，孩子是你们的纽带，虽然他还很小，但他是有意识的，可以察觉到危险，让你的身体感受到他的疼痛。”
这样吗？可是程斯行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他也不想告诉他。
“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他可能不会来。”岑寂问。
“没有。”医生觉得那个alpha完全不负责任，果然alpha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见多了这种只顾自己爽的alpha。终于理解岑寂一定要打掉孩子了。
“好。”
“手术室出门左拐，走廊尽头。”医生打印了一张报告给他，“里面的护士会告诉注意事项。”
“谢谢。”岑寂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姓名，年龄，孕周期还有清宫手术。
“祝你平安。”手术痛感不亚于生孩子，有的人会昏倒在手术台上，如果孩子的求生意志特别强，可能会让母体陷入休克，更严重的会失去生命。
岑寂出去后，下一个孕妇就进去了，对方的脸上带着笑容。他甚至觉得肚子开始痛了，所以是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想留下他吗？岑寂一步一步往黑暗的走廊深处前行。
护士拿过那张报告，平静的打开了门。
岑寂躺上冰冷狭小的手术床，他穿着无菌服，带着口罩的医生正在对着手部消毒，身旁的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岑寂未曾见过的刀具，有的细长，还带着弯钩。它们要进入自己的身体里面，带走最深处的生命，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器具碰撞的声音，沉重发闷。医生让他屈膝躺着，掀起小腹处的衣物，棉签涂抹在周围，医生拿起了一把刀。
程斯行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都没有见岑寂出来，他本来想追上去的，但唐楚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又在医院没有人的楼道口主持了一个小时的视频会议，没想到会开这么久，他一直关注着岑寂，没有从那个写着产科的门里出现过，这代表这他还在里面。
程斯行隐约猜到了什么，他踌躇着，还是走了进去。椅子上很多人，没有岑寂。
医生办公室关着，他敲了敲门，推开，里面是一个孕妇。
那岑寂会在哪？
“医生，刚刚有没有一个叫岑寂的人来过？”
医生还以为是这个孕妇的老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仪表堂堂的人，就是那个渣a。
他对这类alpha的坏印象又加深了：“他刚去做手术了。”
“什么手术？”程斯行心里咯噔了一下。
“流产，正好你来了，你可以…”派上用场。
“在哪？”程斯行听不进去后面的话，他着急的打断。
岑寂怀孕了，这个信息太过震惊，但，岑寂要去打掉他，就那么讨厌他吗？
“左拐，走廊尽头！”医生很生气，早干嘛去了，现在在这装什么深情。
程斯行跑出去，没有阳光照耀的走廊，阴冷潮湿。守在门口的护士想要拦住他，他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