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小妹妹,你太可爱了。”桑枝轻轻地捏了下她脑袋上的小啾啾,她付了钱,小女孩嘴甜地又说道,“祝大哥哥小姐姐早成眷侣。”
说完就一蹦一跳地走远。
桑枝今日头上也扎了两个花苞头像是两个啾啾,赵决的视线停到系在她发丝上的飘带。
她今日是换了两根天蓝色的飘带,与衣服颜色是相称的,桑枝挑了一朵开的更好看的给了自己,“喏,给你的。”
“……给我的?”赵决仍然还有些愣,接过桑枝递过来的花。
这不知是什么花,花骨朵又大又圆还散着清香气息,白嫩嫩的花瓣上还有露水滚动,煞是惹人怜爱。
桑枝的花举在手中,问道:“好看吗?”
花都快赶上她的脸大了,白皙的脸庞微微靠着花瓣,一双眸子清亮,一时之间赵决竟分不清她问的是花好看还是人更好看。
他低头望着花瓣中嫩黄色的花蕊,“好看的。”
花好看,人也好看。
两人都忘了刚刚的问题,齐步向前走,王府在街市的最尽头,他们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门口站着几位穿着盔甲的士兵,立着长矛,威武不能靠近的气势。
“王府重地,闲人勿进。”最左边的一位士兵挡住他们向前的步伐。
“我们是沈逍客他们的朋友,怀山派知道吧?”桑枝与他们解释道,后面有人进去通报。
赵决与桑枝在门外站着等候顺便观摩了一下王府的建筑,王府威严,大门恢宏,上边还镶了金钉,几根大柱子环绕,门口坐立了两尊石狮子,绿瓦红墙煞是气派。
他们等的不久,没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小厮,“二位,快快请进。”
两人被领着进了王府。
果真是王府,就连里面的婢女不管是样貌还是衣着都是好看的,裙摆微扬,荡出的弧度都是差不多。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旁边是林立的假山和各种看着便名贵的花朵。
桑枝不自觉地压低了呼吸。
“二位,道长们就在前面。”小厮侧身低头道,随后慢慢退下。
“枝枝,赵决。”莫若水注意到他们。
桑枝和赵决两人却没有向前走。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面前的场景奇怪又繁复。
莫若水一行人站在门内,门外是拦了几道长长的绸带,上边绑满了黄色的符咒。
符咒上的文字桑枝看不懂,又红又黑龙飞凤舞,流畅至极。
隔了几步便系上了一个古铜铃铛,即使是微小的蚊虫触碰到,也会发出极脆极亮的声响。
眼前这一幕,凭借桑枝多年在影视剧小说的浸淫下也晓得了,这是在驱邪。
至于驱的什么邪,怕就是沈逍客他们的来由了。
莫若水过去为他们解开门口的几束绳子,让他们进来。
站在几人中间的,桑枝没见过,但看他气度,估计是王府主人苏差王没错了。
看着也是三十几岁的年纪,面色苍白,额角的皱纹深深,眼下青黑怕是多日没睡好觉了,但即使他面上憔悴,也能瞧出他的样貌风华。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怪不得城中百姓都这么夸赞苏差王,桑枝如今终于知晓。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赵决,他样上却没什么变化,仍是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眼神温润。
或许是桑枝知道了赵决的身份,如今看来总觉得他与那苏差王有几分相像。
“怎么了?”赵决察觉到她的眼神问道。
桑枝摇摇头,两人走到了苏差王的面前向他鞠了一礼,苏差王点头向他们示意。
“王爷,这是我的朋友桑枝和赵决。”沈逍客介绍道。
“嗯。”苏差王随意地看过他们一眼,目光扫过他们怀中抱着的花,视线停留了一瞬。
“昨夜还是没睡好?”卫河问道。
“嗯。”
苏差王皱了皱眉,“你们这些到底有没有用,她一直缠着我,缠着我。”
他指的就是门口那些符咒与铜铃,卫河与程词神情不太好。
死去的两个同门之前是贴身保护王爷的,他们死后,苏差王又让他们俩贴身跟行,他们没答应。
沈逍客知道一些内情,问道:“昨夜听到的那是那些?”
“嗯。”苏差王面色不虞。
“话说昨夜我也听到了一些声音,”卫河说道,“只是声音古怪嘶哑,听着倒像是个女子的声音。”
桑枝的呼吸错了一拍。
“我听见的与你不同,是个幼童的嬉笑声。”程词说道。
沈逍客在几人中修为最长,他也附和道:“的确,昨夜我也听见了声音。”
“或许,这不是我们听见的,而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那个。”
苏池在一旁为桑枝和赵决讲了些事情原委,原来前段时间洛城死了一些人,不知为何苏差王竟是被他们缠上。
已死之人,那边是鬼了。
桑枝从小就怵这种,是以之前她原书在看到这段的时候搁置了一段时间,然后便穿书过来了,不然她多少也要看到大结局了。
沈逍客说的有深意,莫若水知晓他的意思,接道:“昨夜风中有迷息,普通人怕是听不见,只有那鬼物想让谁听谁才能听见。”
听到这个赵决才想起来刚刚桑枝问他的,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难道她也听见了?
桑枝也在想自己要不要说出来,看到赵决望向自己,她拽了拽莫若水的袖角。
“我昨夜也听见了。”
她看向几人,最后又看着苏差王,一字一句说着观察着他的表情。
“我听见有老朽,孩童和女子的声音。”
“老朽好像是提了什么重物喊号子的声音,孩童是寻娘亲的声音,而女子——”
桑枝看到苏差王逃避了她的眼神,目光下移看向了她怀中的花。
“女子是在说着‘我恨你’三个字。”
沈逍客的神情渐渐严肃,他们修道的几人都没能听清的话,桑枝竟然听的一清二楚。
卫河和程词的神情也变了,望向苏差王而后面露后悔,“师兄,我们瞒了你。”
苏差王闭上了眼睛,没阻止他们,藏在袖中的双手有些颤抖,带着袖袍都有些轻颤。
“这几日,一直都有人死亡,昨夜死了一个打更人。”
“或许该说这几日每日死的都是打更人,”程词补充了卫河的话,“说是打更人,他们又不是打更人。”
“打更人多由府衙退下的年老衙役任职,这几日除了最开始的一夜死的是真正的打更人,其余几日死的都是普通百姓。”
“不过他们死时手上拿着的都是打更人的铜锣,身穿打更人的衣服。”
“死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们都查过,无一有联系。”
“而刚刚桑姑娘说到的三种声音,正好与最初死的三人身份对应。”
程词说完之后头一直没抬起,卫河如是。
沈逍客在师门时便一直充当着他们大师兄的身份,长兄如父,平日除了师父教导外,便是沈逍客带着他们一起修习了。
如今他们瞒着此事一直没说,沈逍客必会对他们失望。
事实也果真如此,这几日连续死人这么大的事都没有与他说明,若是耽误了事情,无辜死去的人变多那就是他们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