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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后,一阵比纸还虚弱的声音响起:
“没有。”
值得
许倾尘的肩角抖出一丝不可置信,背脊僵到动也不能动,她怔怔地睁着一双眼,她没有回头,她不敢回头。
她怕,怕又是幻听,怕又是空欢喜。
直到虞枝起身,欣喜道:“倾尘,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她醒了。
这三个字,不停在许倾尘耳边旋转,她的呼吸,凝滞再凝滞,眼泪差点决堤。
而她身后,那比纸还薄还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师。”
这次,许倾尘听清楚了,她眼尾飘红,缓慢地,非常缓慢转过身。
虞枝悄悄退出病房。
房门关上的刹那,便是四目相对的时刻,她们的瞳孔,共同颤动。
苏音笑了。
许倾尘却哭了。
苏音抬起手,对着空气,做出给许倾尘擦拭眼泪的动作,苏音对许倾尘的无限珍爱,融于指尖,指尖吻了空气,空气吻了许倾尘。
她们不言不语,胜似千言万语。
许倾尘任由眼泪淌落,在爱的人面前,她可以大胆落泪,她不想擦,也不需要擦,她一步又一步地走向苏音,她的步伐很慢,慢到——
让苏音慌了神。
苏音双眼发直。
时间偷偷倒回那个夜晚。
苏音又想起那封请柬,和这些天三番五次入她梦的大红喜字。
请柬。
喜字。
苏音陷入混沌中,她睡了太久,她有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
还有,还有。
那场浪漫而盛大的婚礼。
许倾尘结婚了。
苏音亲眼看着许倾尘结婚了。
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苏音看着许倾尘的脸,再回忆起那封请柬和大红喜字,以及当时撕心裂肺的痛,她更加笃定,那不是梦。
许倾尘就是结婚了。
苏音又开始心痛,眼里随之闪烁刺痛的光,她强忍住,笑着说:“老师,我是不是醒的太晚了,对不起啊,欠你一声祝福,老师,祝你幸福啊。”
许倾尘眉心皱得厉害,心疼到无法呼吸,她只是默默流眼泪。
苏音又说:“老师,你别哭,你千万不要愧疚,是我身体不好,是我不争气,把那天那么好的氛围破坏了,老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许倾尘张了张唇,想说的话哽在喉间,她走到病床前,崩溃地哭了。
苏音还在说:“老师,你不要哭了,我不想你再因为我掉眼泪了,我不值得。”
这时,许倾尘坐到床边,说了声“傻瓜”,这一声,很温柔很温柔,温柔到,横贯在她们中间许多年,怎么都移不走的富士山,突然消失不见了。
苏音心底一烫,胆怯地,真挚地唤道:“老师。”
她是二十四岁的苏音,也是十六岁的苏音。
十六岁时,她在课桌上偷偷刻许倾尘的名字,二十四岁时,她还是偷偷地。
偷偷看着她,偷偷爱着她。
不过,她似乎不需要偷偷了。
因为,许倾尘见不得苏音这般小心翼翼,她弯身,将满心温柔化为一个温暖的拥抱。
她紧紧抱住她。
这个拥抱。
她们亏欠彼此四年了。
苏音傻了。
许倾尘轻抚苏音的头髮,在她耳边颤抖地低语:“你值得,你最值得。”
说完,她将脸埋进苏音颈窝,用力加深这个拥抱,她恨不得把苏音揉进骨子里,她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苏音欢喜到不敢相信这一刻,她缓慢地抬起双臂,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后,她侧头,当看见近在咫尺的许倾尘耳上那颗性感小痣时,她才敢相信,这不是梦。
话语是真的,拥抱是真的。
她们,也是真的。
苏音深情地吻住那颗小痣,她在许倾尘耳边许愿,“老师,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好。”
后来,她们都哭了。
她的老师,回来了。
她的小朋友,回来了。
-
第二天,清晨。
许倾尘去给苏音买早饭时,虞枝一行人来了,他们几个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好笑地在苏音面前站了一排。
苏音哭笑不得道:“你们这是干嘛啊,坐啊。”
他们纷纷摇头。
苏音无奈地摇头,他对着eden说:“院长,你别这样,我害怕。”
eden:“你怕什么?”
苏音哆嗦一下,“你还不如骂我一顿。”
eden黝黑的脸颊上泛出一丝红,他轻咳一声后说:“对不起啊,早知道你身子骨这么弱,我们就不合起伙来骗你了。”
洛航附和道:“对对对。”
他摸了摸后脑,愧疚道:“这事都怪我,我看你们迟迟不向对方表明心意我就心急了,所以才想出来这个馊主意的,我本意是想把你们的关系往前推一步的,哪成想差点把你气死。”
虞枝:“你闭嘴吧。”
许清词:“就是,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昨晚,苏音一直在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她并没有和许倾尘讲太多话,关于那些事,她还是稀里糊涂,现在趁着大家都在,她就问了:“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洛航看了eden一眼,说:“我跟eden在一起快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