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白娇娇考虑的是,沈衡总不能天天大半夜往外赶,然后回来再上工,每次赚个十块八块的那也没意思,想一次多拿点多赚点,隔三岔五卖一趟就行了。
“行了,先去开会。”
沈衡顺了把白娇娇的辫子,被小媳妇剜了一眼之后笑得更欢了。
两人收拾利索到戏台的时候,全村人已经到齐了。
小组长在点名,李红正准备给白娇娇记名呢,就看到沈衡带着白娇娇来了。
沈衡那眼神,写着“敢记她试试”。
“哎呀娇娇,就差你了,幸亏小队长还没来,不然我都向不了你了。”
李红对白娇娇和平时完全是另外一副面孔,白娇娇好笑极了,对沈衡道:“你赶快过去吧。”
“老子就在这儿了。”
沈衡把小板凳一放,李红也不敢说什么。
“过来。”
沈衡拍拍身边的凳子,白娇娇无奈坐了过去。
白娇娇看到刘颖低着头,一副悬泪欲滴的模样,就知道这回大会是干什么的了。
刘颖嘴角和颧骨上还带着伤,可见于文礼打她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掩人耳目,也没想着给刘颖留一点面子。
上回白世晴来家里,说刘颖和于文礼会挨处分,今天看刘颖这样儿,一会儿应该就是秋收总结大会。
白娇娇不由瞥了眼沈衡。
有批评就有表扬,这回村里沈衡和白世海干的活是最多的,只是李立德对沈衡偏见颇大,这表扬还真不一定能有。
“这次抢收中,十里村大队的各位社员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顽强地克服了困难,冒雨抢收,将村里两吨麦子全部收回仓库,成为虎山公社唯一一个圆满完成秋收的大队,希望大家再接再厉!”
李立德发言,社员们开始“呱唧呱唧”鼓掌,对于这份荣誉大家都很有成就感。
“但是,也有个别不积极的社员拖了大家后腿,导致下雨前没有把麦子全部收上来,让大家冒雨劳作。主要代表为知青队的于文礼、刘颖两位社员,干活拖沓、怠惰,有很强的个人主义,在此提出批评。”李立德咳嗽一声,“你们两个,上台来,跟大家伙做一个深刻检讨。”
刘颖攥紧了衣角,最为凉爽的早上她却出了满头大汗。
白娇娇不知道怎么跟刘颖对上了眼,发现刘颖正用一种极为恶毒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头发梳的也乱,脸色极其苍白,看起来精神衰弱。
她别开眼,知道刘颖现在就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她可不像去触这个霉头。
在全村人面前做检讨,那么也必然会写到档案里去的。
他们现在不知道还有高考的路,所以档案上有污点对刘颖来说,就是离回城又远了一步。
刘颖反应过来了,她沦落到现在这样,始作俑者就是白娇娇。
谈恋爱的时候,于文礼为了哄她身子,虽然不冷不热但不时也会说些软和话哄着她。
可结婚之后,抢收的时候他们住在知青所,于文礼连话都不跟她说一句,后来搬到村里分给他们住的房子,活都是刘颖一个人干的不说,于文礼还从来没给她一个好脸。
白娇娇抢收的时候,干的活还没有她多,但是白娇娇不用挨批,为什么?
因为白娇娇有能干的男人还有长兄给她兜着、擦屁股,把她那份干完了。
而于文礼非但不能帮她什么,自己干活都是个半吊子,两人成为公社典型反面教材,他竟然还把所有责任推到自己头上,说她是扫把星,用鞋底把她揍了一顿。
刘颖吃过那么多苦,但从来没挨过打,于文礼打她的时候她天都塌了。
她好几天没合眼,生怕于文礼趁她睡觉的时候把她拎起来再打一顿。
刘颖晚上睡不着想起来,她嫁给于文礼,是白娇娇出的主意。
刘颖看向白娇娇的眼神,沈衡也看到了。
他长臂一伸揽住了白娇娇的肩膀,盯住刘颖。
沈衡的目光极具侵略性,让人很难忽视,刘颖现在正处于草木皆兵的时候,她感受到沈衡眼神中的攻击意图,不由打了个哆嗦,转过了脸,往台上走得飞快。
“她是不是有病?你躲她远点,我听人说让狗咬了的人是这样,你别找她咬了。”
沈衡小声跟白娇娇咬着耳朵。
他怕白娇娇这种从城里来的,不知道狂犬病这个东西。
批评与表扬
现在狂犬病被传得神乎其神,什么红眼、学狗叫、咬人的症状杜撰地跟真的一样。
虽然白娇娇靠着沈衡很舒服,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影响不好,她把沈衡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开。
“你这小娘们,老子关心你呢。”
沈衡掐了把白娇娇的腰,被白娇娇瞪了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于文礼和刘颖文化程度高,两人的检讨咬文嚼字的,把村民都给糊弄过去了,实际上都是些空空的口号,别说深刻了,一点意义都没有。
白娇娇听着就恶心,转头看向沈衡,发现这人正在小板凳上打瞌睡呢。
她眼底一软,伸手把沈衡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沈衡坐着睡哪能睡踏实,白娇娇一碰他就醒了。
可谁知道白娇娇竟然让自己靠着她睡,沈衡觉得自己再睁眼,就不礼貌了。
他哪还有心思睡觉,嗅着白娇娇身上的桂花香胰子味儿,心猿意马的。
村长和大队长轮番讲话,就连老书记也得上去讲两句。
老书记和村会计一起跟大家说明了村里是因为账上拮据,才没有多做几把镰刀,把锅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都七十多了,谁能跟他计较。
白娇娇撇了嘴。
应该是李立德听到了村里对他的议论,就让老书记出来替他擦屁股。
大会从六点开,一直开了两个小时。
白娇娇的肩膀比沈衡矮了一大截,沈衡脖子酸得实在受不了,才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
“衡哥,你醒了?”
“嗯。”
沈衡转了转脖子,把白娇娇的手握在自己大腿上:“这怎么还没完?”
“没完就没完呗。”白娇娇巴不得这些人多说点话,她少干点工。
沈衡发现了白娇娇的小心思,无奈:“你啊。”
他都说了她不用上工,她偏要上。
让她上吧,她又想偷懒。
沈衡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他低头玩着白娇娇的手,十分得趣。
大会就要结束了,社员们都没听到这些人提白娇娇一嘴。
不知道谁先开始说的小话:“白娇娇这回怎么提都没提,要不是她出的章程,咱们村哪有这光景。”
“就是,这算怎么个事儿?”
虽然十里村大家都不太喜欢白娇娇,但心里都有一杆秤。
一个村的人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加在一块,就是挺大的动静了。
李立德在上头挂不住,郑旭在一边瞪了他一眼,眼神示意:‘这怎么办?’
之前郑旭是打算在大会上公开表扬白娇娇的,还想让她上台来讲讲这个学问的重要性。
因为现在村里几乎有一半文盲,之前的扫盲班效果并不好,村里适龄的小孩也都满地跑,没有几个爱上学的。
郑旭上过高中,但是因为各种形势原因没有读完。
他知道读书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