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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乾州,那可是蛮荒之地,山高水长,能活着到吗呜呜呜!”

“我们什么东西都没有,还能回沈家拿吗?”

“……”

所有人无不惶恐绝望,仅存的颜面也因为为未来的茫然而荡然无存。

沈耀明听着众人的哭诉哀嚎很是烦闷,自己这一辈子难道就这么完了吗?

不,他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皇命当前,哪怕有再多的不甘不平也无济于事,只能任由官兵给他们的手脚带上镣铐。

这时,他们终于看到了沈世仁。

沈世仁刚被执行完三十杖棍刑,到底是年纪大了,估计这几天也没少遭罪,此时人已陷入昏迷,被守卫如拖死狗一般拖到了沈家人面前。

王老太太看到趴在那里血肉模糊的儿子,当即扑了上去,哭嚎道:“我的儿诶,你怎么样了?”

“表哥,你醒醒。”

“爹……”

一群人也围了上去,看着当家的这般惨状,本就忐忑惶恐的众人更加迷茫,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办?

“娘,大伯是不是要死了?”

“我们能活下去吗?”

沈丽丽和沈娟娟小声的询问,娇蛮惯了的她们已经被吓的没了脾气,只能紧紧握着娘亲的手寻找安慰。

“放心吧,不会的!”刘婉很没底气的开口。

她的声音很小,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两个孩子。

“说什么呢!”沈家老二沈世福等了母女三人,“当心老太太收拾你们。”

三人缩了缩脖子,赶紧噤声。

“干什么干什么!”守卫见他们围在这里还不走,见一旁大将军脸色阴沉,担心被训斥,赶紧催促押送的官兵快些上路。

只是……

沈世仁如今昏迷不醒,一群人没法把人带走。

沈耀明看向一旁的沈彦嵘,后者直接送给对方一个后脑勺,无法,只得朝一旁冷脸的谢铮求助,请他通融一二。

谢铮并不为难于他,却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挪开视线。

沈耀明的心跌落到了谷底,他们一群人老的老少的少,自己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该如何是好?

好在王雅兰足够冷静,她一直有留意儿子这边的情况,走到牢头那里,取下镯子递过去,请求对方能不能帮忙寻一辆车,无需太好,能把人带走就行。

担心对方不愿意,她歉意道:“我们也希望尽快上路,不要误了时辰。”

牢头接过镯子,看了看成色,说了句“等着”便离开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牢头再次出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推车板车的狱卒。

狱卒直接把板车放在他们面前就离开了,牢头指指板车,示意这是给他们准备的。

一个上好的翡翠镯子换了这么一个板车,王雅兰心里那个恨啊,但她非但不能说什么,还要对牢头表示感谢。

有了板车,却是方便很多,在沈家人的合力之下,终于将人搬了上去。

至于谁推车?

当然是几个小妾和庶子了。

沈耀明很满意祖母这样的安排,不过,现在还没有离开京城,他不想被人说闲话。

是以,在庶兄庶弟推着板车走的时候,他也把手搭在了车把上。

你你你

流放,简单两字,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却是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不说其他,光是手脚戴着镣铐徒步行走上千里,就能要了很多人的命,更别说这途中所要经历的那些点点滴滴。

陆瑶和沈彦嵘两人也被戴上了镣铐。

云皓和忻悦两个小家伙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包着泪,硬是忍着没敢落下一滴。

这几天在牢里,他们就听娘亲和爹爹分析过以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他们对流放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和心里准备,可亲眼看到爹娘被戴上这些沉重的东西,还是忍不住害怕和难过。

爹娘肯定很难受很痛吧?他们不想要爹娘受苦。

陆瑶和沈彦嵘见孩子这般,心里也不好受,他们想要如以往那般把人抱起来,却被两个孩子拒绝了。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也长大了。”

两个孩子小大人似的,一脸肃然。

云皓认真道:“我们能自己走。”

“嗯嗯。”忻悦连连点头,哥哥说的就是她想说的。

爹娘手脚都带着镣铐,做儿女的不能为他们分担,却也不能再给他们增添负担了。

谢铮本来把事情交代下去就可以离开,但他并没有,而是跟着众人一路往城门口走去,注意力时不时落在一家四口身上,留意着他们的相处和互动,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看到他们四人彼此照顾着跟着官兵朝前走,而沈家其他人还在磨磨蹭蹭,当即对身旁的副手道:“让他们快点。”

就这速度,晌午都出不了城!

这些人,还不如三岁小孩呢。

副手领命,赶紧去催促。

面对凶神恶煞的官兵,如今的沈家人哪敢有半点的不配合?

哭哭啼啼?没听官兵说今天的若是到达不了第一个驿站,所有人都只能露宿野外吗?有这精力,还不如多赶几步路呢。

这些人可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主,耽误了他们的事情,肯定没好果子吃。

高压之下总会有预想不到的结果。

午时不到,一行人出了城门到达五里亭。

他们会在这里稍作休整,与附近要押送去乾州的同行汇合,而流放之人的亲友也会选择在这里送行。

听到可以休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很多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他们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更没受过这样的罪。

手脚的镣铐很沉,走一步都很费劲,这一路下来,脚踝手腕都磨破了皮,轻轻一碰就疼得厉害,但他们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和抱怨,只能忍着疼一步步的往前挪。

推着板车的几人听到官兵的招呼,更是欣喜不已,努力提着的那口气终于可以卸下,有人甚至直接栽倒在地。

他们的身份地位尴尬,虽说时不时会被主母嫡出刁难,但这些年也算是养尊处优过来的,现下不仅要拖着沉重的镣铐,还要推板车,短短两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折腾的精疲力竭,若不是迫于王老太太几人,他们早就想甩手不干了。

想到接下来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一时间悲从中来,也不知能不能坚持到目的地。

“姨娘,你怎么样了?”

姨娘摔倒在地,沈玉莲赶忙上前将人扶起,见她面色苍白,冒着冷汗,眼泪再也忍不住,“姨娘,你醒醒,别吓我。”

这些日子,姨娘不仅要伺候老太太,还要护着自己,状态本来就不好,现在还要推车,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哭什么哭!”

王老太太在王雅兰的搀扶下坐到一块石头上,见沈玉莲在那哭喊,本就恼火的她更是烦闷:“整天除了哭还会什么?没用的东西,推个车都要死要活的。”

她一边垂腿,一边抱怨,也幸好自己年纪大了,不用跟其他人一样戴镣铐,不然自己这一把老骨头,肯定遭不住这个罪。

“娘别生气,”王雅兰安慰道,“刚开始,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还是人蠢,”王老太太却不以为然,“我乖孙也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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