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说完,又想起徐子阳伤的是右臂,大夫嘱咐了平日里面尽量少一点动弹。
秦芝芝又把那碗汤圆端起来,“还是我喂你吧。”
她舀起一颗汤圆靠在碗沿,目光落在徐子阳脸上,示意他靠近一些。
徐子阳眉头靠下,有点无可奈何,“秦芝芝,我自己来就好。”
他伸手要去接过秦芝芝手里面的碗,但是被秦芝芝躲了过去,安抚道:“你是护我受伤的,所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等你后面好了,我也就不喂你了。”
见徐子阳还是不肯点头,秦芝芝又坐得近了一些,将勺子放倒他的唇边。
徐子阳只好微微颔首,将勺子里面的汤圆含进嘴里。
他的脸型小,下巴削瘦,平日里面,颚骨的线条往上很是流畅好看。如今这个角度,眼睑微微耷拉着,透出眼眸的浅褐色,偏偏还微微皱着眉,透露出一股子无可奈何的倔强。
秦芝芝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嘴。
人家现在还受着伤,你就在肖想人家。
但到底还是心里作祟,秦芝芝问道:“徐子阳,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徐子阳的视线落在秦芝芝脸上,“元宵节。”
眼看着这碗汤圆也快吃完了,秦芝芝把碗放下,正色道:“是也不是。”
徐子阳用饭桌上备好的帕子,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嘴角,“那是什么日子?”
秦芝芝说:“今天是我的生辰。”
徐子阳放回帕子的动作顿了一瞬,这倒是他第一次知道秦芝芝的生辰,见她这么严肃的模样,应该是想要生辰礼物。
徐子阳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等回去后,再好生寻一个。
但是现在,徐子阳只能道一句,“生辰快乐。”
秦芝芝点点头,“嗯嗯,其实生辰礼我都已经想好了。”
徐子阳顺着道,“是什么?”
若是力所能及,自然会给她寻过来的,她这段时日受到很多惊吓,总是要补偿一下。
秦芝芝凑近了些,一手握住徐子阳的右手手腕,不让这只手乱动,一手保住了徐子阳的腰,抬头看他,“徐子阳,亲我一下。”
徐子阳的神色好像凝固住了,看着秦芝芝有一瞬间的静止。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耳廓发红,却被秦芝芝笑得发弯的眼睛引住,慢慢靠近,内心却还在挣扎,声音暗哑。
声音近在咫尺,热气引得人耳朵发烫,“秦芝芝,生辰不可儿戏。”
眼看着马上就能一亲芳泽了,门外突然传来怜淑的声音,“小姐,衙门请姑爷过去一趟。”
徐子阳前倾的身子瞬间向后,这下他不止耳朵,脸都隐隐发红,慌乱地站起来理了理衣袍,回复道:“我这就过去。”
秦芝芝:……
生辰
◎礼物◎
县府书房。
临台镇地处偏远, 一直不是什么富庶地段,所以县府也并不豪奢。
书房里面的矮桌也只是楠木制造而成,上面简单地雕刻了三两根翠竹。
聂豹是京城迁调过来的, 做事都有着京城的讲究,平日里面待客, 无论高低贵贱,都会泡上一壶茶叶, 放在矮桌上。
但是今日的事情,让府内忙得手忙脚乱,连泡茶的心思也没了。
要是泡得含糊了, 还不如不泡。
徐子阳坐在聂豹对面,他穿着秦霆的白色长袍, 腰间是金边腰带,坐着自有一股子雅淡与矜贵。
聂豹心神激荡之余,竟然还腾出心思夸了一句,“子阳今日俊美过人啊。”
徐子阳神色不变, 问道:“县长这个时辰唤子阳过来,可是这个案子有眉目了?”
聂豹点头, “是。说来也是奇怪, 捕快冲进房间抓人的时候,发现那屋子里面有一驾屏风, 绕到后面一看, 发现那人正被人五花大绑在椅子上面,口里面的布塞得严严实实。”
“人抓回来之后, 就审了。”
聂豹的眉头皱在一块, “临台镇这几个人还好, 但是后面的人, 就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知县就能管的了。”
徐子阳自聂豹这里了解了不少的官场事迹,越听越觉得其中鱼龙混杂,这些年的党派相争已经是水火不相容。
只是他出生在社会底层,深刻了解什么叫做官比民大,聂豹是知县,却不能彻查这个案子,只能说明,这个案子后面的人,位置更高。
徐子阳眉头微动,“县长的意思是?”
聂豹知道徐子阳的意思,于沉默中点头。
“被拐卖的女子,不止卖入民间,达官显贵家的自然也不少,我不过一届知县,手如何能伸得这么远,即使是上报知府,谁又能知道,会不会被压下来呢?”
桌下,徐子阳落在腿上的手有些发僵,甚至扯动了手臂上那处伤口的神经。
若是这样,那碧溪村的其他姑娘,还如何能回来?他和秦芝芝这些日子的努力,也不过是端了一窝小贼寇罢了。
徐子阳压下心头的情绪,仰首问道:“县长大人既然喊我来,自然是有法子的,您直说吧。”
聂豹凑在一块的眉宇,这才微微松开,笑着将右掌放在桌面上面拍了拍。
“子阳还是懂我。”
聂豹的夫人轻声走近书房,为人点了熏香,又静静离开。
聂豹嗅着这若有若无的淡香,笑道:“子阳,你之前应我的,要去面见我师父。”
那日,徐子阳求聂豹将秦芝芝找回来的时候,就应下了。
徐子阳点头。
聂豹继续道:“我师父这辈子都在找一个传承他思想的人,我和其他师兄师弟愚钝,而你正合适。”
“我师父的官位极高,声誉在明朝也是屈指可数,只要他出面,朝廷自会有人来彻查这件事情。”
聂豹说完打量着徐子阳的神色,补充道:“不过你这一去,除了将案子交托给师父,还需停留些时日,待学成归来,科举中士自然不在话下。”
屋外的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窗子却没被关上,屋内的灯火被吹得左右晃悠。
屋内的蒲团之上,被白色锦袍包裹的青年脊背挺立,烛光印在上面,像是冬日里的雪山上面落了日光的余晖。
屋内沉默了一会,青年弯腰,双手作辑,头因此而垂下,脸上的神色尽数淹没在黑暗里。
徐子阳道:“子阳去就是。”
徐子阳走的时候,聂豹对他招手,笑着问他要不要吃一碗元宵再回去。
但是徐子阳摇了摇头,在沉静中退了出去。
出了县府,徐子阳站立了一会,不知道现在应该是回秦府,还是回碧溪村。
手臂的伤口好像在隐隐作疼,徐子阳抬步,向着秦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在,在心底,好像隐约浮现出一种情绪,叫做舍不得。
秦芝芝一个人吃饭,没有什么胃口,百无聊赖地动了几下筷子,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嘲地笑了一句,秦芝芝,在这里才生活了一个月,怎么就变得这么矫情了。
明明在现代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吃饭吃了这么多年,也不会觉得一个人是吃不下饭的。
秦芝芝撑着脸,想到,主要是这里的人太温暖了。
到底还是没什么胃口,秦芝芝站起来在屋子里面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书架的旁边。
上面摆了很多书,秦芝芝随意从上面取下一本,发现居然是武侠的话本,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