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页
云方王是断然不可能直接将破阵之法告诉她的,但若是知道云方王最忌惮什么,就不一定了。
想着,辛姮略整顿了一番,去了去酒气,放下了些东西,又把那根腰带塞好,随即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她一路隐着身向大牢的方向走去,天色昏暗,大街上非常安静,谁也没发现她。
只是,这监牢的大门,却不好进。大门有结界,谁进去了都能被感知,自动记录在案。
但这难不倒辛姮,她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块令牌,熠然的令牌。方才饮酒时,她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熠然身上摸下这块令牌。出门前,她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令牌卸下,隻带了这一块。若是被记录在案,记录的也是熠然的名字。
夜已深了,守卫也昏昏沉沉的。“你不是又喝酒了?”其中一个守卫对另一个说着,“一股酒味儿。”
另一个道:“你怎么知道?”
辛姮见了,便绕过了守卫,大大方方地进了门,谁也没惊动。但她进门后,却没有立刻向里走去。反而又在门口反覆进出了几次,这才又进了门,向里行去。
涂蔷正窝在墙角睡着觉,忽然感觉自己手腕被人握住。她一惊,忙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然后便听见了一个声音:“涂蔷,是我。”这声音并非从耳边传来,而是用了秘音之术。
“小将军?”涂蔷压低声音,问道,“好重的酒气,你喝了多少啊?”
“我找到了你留下的木盒,”辛姮说,“有些话想问你。”
“你想起来了?”涂蔷问。
“想起来了,”辛姮回答道,“只是我还不能离开这里。我需要救出槿秦,而破阵之法只有王上知道,她不可能……”
“好了我都懂,”熠然打断了她,“你需要一个能威胁到她的东西,所以你才来问我。”她说着,又轻叹一声:“我还以为,你是来救我的呢。”
“事成之后,我定会带你走,”辛姮忙道,“只是如今不行。槿秦没救出不说,我师尊也陷在此处,只能等些时候了。”
“啧,你师尊也来了?”涂蔷轻笑,一脸看热闹的神情。
“别说这些了,”辛姮忙道,“你把你发现了什么告诉我就是了,如今我也没时间在这里同你叙旧。那腰带里,究竟藏着什么?”
“唉,你对我还是这么无情啊。”涂蔷说着,左看右看,又转过身,伸出手指在墙上画了画,又轻声道:“此事隐秘,不便说出口,看仔细了。”
辛姮点了点头,虽然涂蔷也看不见她点头。她认真地看着涂蔷手指划动的笔画,一时有些吃惊,握着她手腕便道:“你你你你再写一遍!”
涂蔷想翻白眼,但她看不到辛姮在哪,也没处发火,隻得老老实实又写了一遍。辛姮愣了片刻,她上一次好像没看错。
“哪个王?”她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句。
“上个王驾崩的时候你娘才十岁,”涂蔷道,“你说是哪个?”
“不可能,”辛姮一下子急了,“你休得胡言!”
令堂与王有私。这是涂蔷写下的话。
“只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涂蔷轻声说,“你爱信不信吧。”
辛姮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接受这个事实。对以往那些不解,她忽然明白了些,可又好像更糊涂了。“那你所说的,伤她最深的法子,”辛姮有些犹豫,“是,以这段旧情伤她?”
涂蔷点了点头,又道:“你知我消息灵通,只是当年我也隻将这当做流言,直到我看到了那东西,方知传言不假。剩下的,不便细说,但你应当能明白。”她努力压低着声音,又指了指辛姮:“你,便是能伤她最深的存在。”
辛姮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专克她的法术。”
“有些时候,法术才不是最伤人的,”涂蔷说,“这一点,你应当比我懂。”
辛姮低了头:“我明白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一个狱卒喊了一句:“谁在说话?”
涂蔷听了,忙靠在墙边,做出一副梦中呓语的模样。可她的手却又在地上写着什么,辛姮仔细瞧着,只见她写道:“城北旧窟西南角地下五尺,向西五丈,暗河下树根里,有我旧时所探消息。”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涂蔷极力压低声音,说道,“小将军,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
“多谢,”辛姮说,“我会救你出去的。”
辛姮说罢,便站起身来,却没有立即出门,而是左转右转绕到了一堵墙边。她知道,墙那边是关押燕渺的地方,可惜她不能再向前走了。单独关押的犯人,看守可是要比这大牢严格许多,不是凭着这一张令牌就能混进去的。
“师尊。”她靠在墙上,轻声唤了一句。
燕渺正在架子上昏昏欲睡,忽然好似听到了辛姮的声音,忙睁开了眼来。“阿姮?”她试探地轻声唤了一句,果然,墙那边传来了极轻的敲击声。
燕渺听见这声音,不由得淡淡一笑。“放心,我没事,”她轻声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快走吧。”说话间,只见狱卒已要回过头来看她,她连忙又闭上眼,装作奄奄一息地靠在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