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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觉得如此孤独过。虽然从前也是独来独往的,加之自以为不寻常的经历,她也不时有孤寂落寞之感。如今看来,当日的孤寂落寞和今日相比,竟完全不值一提。
她仿佛真的被世间抛弃了一般。
可她也来不及自怜,她还惦念着辛姮。于是,她一抬头,又问道:“可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讲。”黑影还算有礼貌。
“不知你们记不记得,我当日来,是为救人,”燕渺问,“我想知道,她为何会陷在此处?是否真如她所说,是误打误撞进了来,一不小心陷在了沼泽里?”
黑影听了这问题,竟笑出了声。“好荒唐的谎言,你可别信,”有黑影说,“那姑娘看起来便是蓄谋已久的模样,她绝非误打误撞,进来之前,她还遣了个小泥人探路,分明是早知道这里不同寻常。而我们在此处,便是为了防范如她一般别有用心之人,这才故意製住了她的灵力,让她陷在这泥沼里。”
燕渺虽已大致猜到,可在听到这一切之后,还是不免失望。“又骗了我,”燕渺想着,“为什么一直在骗我。”
但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呢?她一向谨慎,怎么会以身涉险?
“或许只是好奇,也说不准呢?”燕渺心想。在进入一个诡异的林子前用小泥人探探路也是无可厚非,怎么就能说她别有用心呢?燕渺在心中极力为她开脱着,虽然她也知道这借口实在是牵强。
“她是你的契主吧。”又有黑影开了口。
“是。”燕渺应了一声,但她着实还不太适应这个称呼。
“既如此,你以后还是少来此处为妙,”黑影道,“她居心不良,日后,我们说不定就是敌人了。”
燕渺闻言,微微一怔。“好吧,”她苦笑一声,便转过身去,踩着泥一步步向外走去,“好吧。”
魔界,复雪殿。
辛姮已在殿前跪了多时了。自接到熠然的加急传书后,她和涂蔷便一刻不停地过了古音之口回了魔界。一回魔界,她也来不及整顿,便径直到了云方王居住的复雪殿前,长跪不起,自请受罚。
熠然和涂蔷就立在一旁。涂蔷受伤未愈,如今还是没精神,便只是无精打采地勉力站着。熠然则不同,她看着辛姮一直在这里跪着却无人理睬,不由得心疼起来,又连连去请复雪殿的侍女说好话,想让云方王尽快接见她们。
“熠然姐姐,你不必忙了,”辛姮吸了吸鼻子,望着这复雪殿的大门,说,“我误了事,该跪着。王上不想见我,也是理所当然。”
熠然见她如此说,也是无奈,可少不得继续请侍女帮着说话。终于,在又跪了三个时辰后,云方王终于召见了辛姮,此时已是深夜了。
魔界和人界不同,因古音之口常年被封印,魔界几乎接触不到一切外界的事物,包括来自于外界的阳光和灵气。这里常年昏天黑地的,夜晚也少见星星的光亮。在这样的环境下,魔界更显贫瘠。
辛姮迈过门槛,走进了那威严的宫殿里。可刚走到宫殿中央,她便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辛姮有罪,请王上降罪。”说着,她深深一拜。
殿内一时安静得出奇。良久,高座之上终于传来了女子的一声叹息。“姮儿,你真的让孤失望了。”话音落下,一身紫衣的云方王出现在了王座之上。她本就身材纤弱,如今看起来颇为疲惫,说话虽柔声细语,可辛姮听着,却仍是生出几分敬畏之心来。
“辛姮知罪,请王上降罪!”辛姮又说了一遍,跪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哦?好,那孤便要问问你,你何罪之有?”云方王问着,坐直了身子,眯了眯眼睛隻盯着在地上跪着的辛姮。
“辛姮未能完成任务,还暴露了身份。”辛姮小心翼翼地说着。
“未能完成任务,倒也罢了,那东西本就难找,孤也早有预料。孤隻想问一句,你是如何暴露的呢?”云方王又问。
“辛姮不知。”她说着,心提到了嗓子眼。明明云方王抚养她长大,是魔界里最宠她的人,可她每次同云方王说话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不知?”前一刻,云方王的语气还很平缓,可下一刻,她却忽然提高了声音,“是不是因为你胆大冒进,在一个专克焱庚魔族的阵法之杀死了一个凡人?你说,这怎能不叫人起疑呢?”
“辛姮知罪。”
“嫁祸焱庚魔族是个好法子,借苍潭派之手铲除焱庚魔族也是个好法子。可若要如此,所有时机的把握便只能由你一人决定……你想得还真好啊?可你别忘了,孤还在这里!你口口声声的‘知罪’,可你最大的罪,却并非你口中所说的那些,而是私自行动胆大冒进,置云方之復仇雪耻于不顾,置孤之千秋大计于不顾!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云方王说到此处,恨恨地拍了几下扶手。
辛姮听她如此说,便知熠然将一切都禀告云方王了。她唯有将身子伏得更低了一些,又道了一句:“请王上降罪!”
大殿内见云方王震怒,一时都屏住了呼吸。只见云方王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辛姮,颤声骂道:“她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女儿……翅膀还没硬就想着飞……她永远将云方国放在第一位,可你呢?你呢!枉我对你寄予厚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