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整齐的经文应在双双失控时,被他拂落一地,那只粗大的狼毫笔也不应安放笔筒中,该被她咬在牙关。
谢泠舟鬼差神谴般取出那只笔,竟隐约在上头瞧见一处凹痕,眉间一凛,再定睛一看何来凹痕?不过是错觉。
忽感屋内燥热,他走到窗边打开窗让清风吹入,却又想起梦里,在窗台上后仰着倾倒的那樽白玉观音。
谢泠舟忍不住查看窗柩。
可惜,并无指甲留下的划痕。
玉白五指用力扣入窗柩,指腹的伤口扩大,渐渐细微的血腥味袭来,钻心疼痛更令他额角渗出汗滴。
他猛地掀起眼皮,目光却冷得吓人,眼角却浮上绮丽的飞红。
正人君子?不过是虚名。
梦都做了。
不如再进一步。
祖母不是说不放心她嫁入别家么?反正都是谢氏表兄。
大表兄和二表兄,又有何差别?
但祖母还有另外一句话,“若是嫁了个不懂得疼人的,也会辛苦,好在她和阿屿两情相悦,阿屿又是个知冷知热的孩子……”
知冷知热。
谢泠舟琢磨着这句话,祖母是在暗示,他性子冷淡,不适合她。
方才三人碰面时,崔寄梦自觉退到二弟身后,像极了跟在夫婿身后的新妇,用二弟在他们之间竖起一道礼法的屏障。
仿佛他们是不相干的人。
他低低笑出了声,充满自哂。
那些梦是他一人臆想,他们本就不相干,她心悦二弟,他也不过是欲念作祟。
脑中有两个声音在说话,一个在默念那阵子回忆那些刻骨铭心的经文,另一个则回忆梦里他教她东西时二人的对话。
“大表兄,我们……不可以。”
谢泠舟闭上眼,拨弄佛珠。
“你不知道这是何物?低头看看。”
佛珠越转越快,脑子里的佛经却被打乱,他屏气凝神,继续默念经文:其有霪者,亦欲自l杀,亦欲杀l人……
“还是不懂?无妨,再来。”
谢泠舟遽然睁眼,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案上,低垂着头下颚崩紧,全身亦蓄满力气,好似一头困兽,拱起脊背妄图作最后的挣扎。
他不愿被这只困兽支配,手不停地拨着佛珠,无声默念:“得五功德,身形清净常生莲花,身净无垢心亦淡泊,是故诸佛说不霪戒。”
……
云鹰走入佛堂时,看见主子端坐书案前,手中正拿着一本他看不懂的书,姿态平和,那神情淡得甚至比佛像更像佛像。
少年被感染了,双手合十默念一句阿弥陀佛,走到书案前,“主子,三殿下约您明日在城西医馆碰面。”
谢泠舟抬眼,眼尾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