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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

挂掉电话,黎棠慢慢地趴在桌上,脸埋进手臂间。

呼吸由重转轻,毛孔也不再分泌汗液,只剩一个“骗”字不断在脑海盘旋。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无辜,都觉得是我是受害者?

连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也是犯罪中的被害人对于加害人产生好感。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从头至尾都是。

我只是希望往后的岁月,他可以不那么辛苦,可以过得顺遂一些。

两天后,黎棠力保roja的事,不知被哪个同事传了出去,传到叙城那边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小黎总为了保住给roja的投资和老黎总大吵一架差点断绝父子关系”的离谱版本。

一大早,市场部那边的电话就响个不停,一会儿裴总表达谢意送来花篮上书“感谢黎总大发慈悲给我司融资”几个大字,一会儿孙总致电道谢,并发出口头喜帖,邀请各位于本周六晩光临叙城大酒店,参加他的婚礼。

齐思娴直接把这消息发到了公司群里,呼吁道:咱们包个机一起去吧!

黎棠已读未回,心说要不把我卖了,看够不够买一架私人飞机,刻上公司的名。

晚些时候,李子初有事不在总经办,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黎棠不得不走过去接听。

一声“找哪位”,换来对面的一段静默。

有时候直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短短几秒,黎棠就知道对面是谁了。

哪怕最后,还是那头的人自报家门:“是我,蒋楼。”

声音那么沉,又那么近,让黎棠不得不将听筒离远一些,以免再与某段回忆连接。

他“嗯”一声,尽量轻松道:“蒋总不会也是来道谢的吧?”

“不是。”蒋楼说,“我来找你。”

他叫他“蒋总”,他却不叫他“黎总”。

为什么,黎棠想,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那天借用他的肩膀,让他以为……

黎棠发现自己没办法在不谈公事的情况下与蒋楼正常对话,于是尝试展开话题:“关于那个康复机器人,资料里显示……”

“以后不要再帮我。”蒋楼说。

话被打断,黎棠的脑袋空白一瞬。

就在这短暂的停顿里,蒋楼接着道:“不要帮我,也不要对我笑,更不要对我说‘抱歉’,我怕自己误会,以为你其实没那么……”

他没有说下去。

黎棠却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无非是,讨厌我,或者,恨我。

初见时,黎棠就发现蒋楼身上有一种矛盾感,热闹与寂静,善良与冷漠。

曾短暂地把这敏锐的直觉,归功于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之间的共感,后来才知道,这是一种天生天化的,冥冥中注定般的感同身受。

因为黎棠不仅能明白,甚至产生过分毫不差的念头——

嘴里说着要你恨我,心里也要你继续记恨我,又无法不矛盾地希望,你其实没有那么恨我。

两个人

上回演示会结束后,把黎棠送回公司,蒋楼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在首都多待了一天。

那一天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在首都的街头步行,漫无目的地闲逛。

虽然大学就是在首都念的,创业之后也经常来首都出差,但念书时他极其忙碌,每天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校园周围,后来又有心躲避,每次都来去匆匆,不敢多做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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