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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旻一点头,“好。”他的身子常年病弱,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要瘦小,不说话的样子有拒人千里的冷淡,也似吃不饱饭的流浪猫一样可怜兮兮。
符鸳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说着真乖。
她觉得,每个人都需要夸夸。
姐姐就很喜欢。
虽然姐姐不说,但符鸳都感觉到了。
思绪刚往一边飘,路旻一点一句问话把她给问怔了。
路旻一顺着手臂看过来,极浅的眸色意味不明,盯着她的眼睛,好似想从她的眼中获取答案,“那现在。”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敲门
许覆推开了病房的门。
房间里很安静, 在里面的护工见她来,对着她颔了颔首,一声没说, 便开门出去了。
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他的眉骨突出, 鼻梁高挺, 下颚如同刀削般的锋利, 无血色的脸上尽显苍白冷峻。光是闭眼抿着唇都让人感受到庄重的威慑感。
仔细看去, 许覆与他的眉眼有三分相似, 皆是浓色犀利。
“很久没来看您了,父亲。”
许覆在门口看了病床上的人一会儿, 便走了进去,坐落在他床边的椅子上。
她抱着臂,斜在靠在椅背, 视线从他的面孔上挪开。
她知道, 他不会欢迎她来的,也不想看到她。
可是有什么办法, 他醒不来了。
“快忘了上次来的时候跟您说过什么了, 不过无所谓, 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才有意思。”许覆缓缓诉出, “曾经您口中的那个难缠蠢货, 已经倒了, 王淳接管了他的所有事务,代替了他。”
“惊讶么?就是您说最成不了事的王家二小姐, 还记得那您那时说她自小不服管教,日后只会成为富家的蛀虫。”
许覆扯唇笑了一下, “可是她还小时就除掉了头顶上的大哥,现在, 她把所有敌人送入狱中,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头上本还有一个哥哥,只因得罪了她便残了双腿,去了国外。
她知道王淳不是什么善类,她跟她一样,野心勃勃。
但她从不觉得野心勃勃是什么坏词。
她靠低调来掩饰心中嚣张的气焰,处心积虑隻为蛰伏等待时机。如一条深海的巨鲨,一旦掀起巨浪便可让漂泊的船帆一扫而空。
“外面有一个传言。”许覆眼中笑意愈渐发凉,含了些讽刺,“他们说,王淳想成为下一个我。”
“没心没肺,为了权力和金钱,不惜狠手残害至亲。自她上任王家便是一片腥风血雨,确实跟那时很像。不过我也看出来了,她想学我当初的模样。”十八岁那年扛起整个许家的模样。
“但是,她永远不可能成为我,您知道为什么吗?”
许覆不需要他的回答,她的神色冷了下来,视线移放在男人身上,藏匿在深处的恨意逐渐浮现在瞳孔表面。
“她没有遭受过鞭打,没有经历过被操控的滋味,她的童年有不服管教的权力,因为没有人在身后逼她。但我没有,我不行,这可多亏了您。”
“若不是您,我现在坐不上这个位置,我的背后也不会留下那些鞭痕,成为夜夜噩梦的起源。”
王淳比她要幸运,她至少还有母亲的陪伴,她可以不服王潭延,并选择耗尽心思在扩大势力上。
可她呢,她没有。
生下来就没有可不可以之说。
许覆阖上双眸,缓了一口气。
但凡说出一个“不”,迎接她的会是无数的打骂和唾弃。
可怕的是,这些都是来自生养她的父母。
“”
符鸳从路旻一病房里出来时,发觉场景有些熟悉。
姐姐呢?
姐姐呢!
明明她进去之前姐姐都还站在这里的!!
姐姐又扔下她自己走了!
符鸳越想越委屈,她其实可以很快的,姐姐为什么就不能等她一下呢。
又要让她一个人走回去吗。
她戳了戳站在那的黑衣保镖,两唇角向下撇,唇瓣有些颤抖,“姐姐她又回去了吗?”
保镖见她眼尾有些泛红,感觉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样子,一贯严肃的声音放慢,生怕把她给吓哭了,“大小姐她”
话还没说话,符鸳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淡的“好了?”
回过头,果然是姐姐在朝着这边走来。
“姐姐!”符鸳朝她奔过去,满眼欢喜,跟刚刚委屈巴巴的小可怜判若两人。
不过许覆还是眼尖地发现了她粉嫩的眼角边含着的泪花,食指替她拂去,“刚刚怎么了?”
符鸳本来想说没什么就是打了个哈欠,但知道姐姐不喜欢谎话,就如实说道:“我还以为,姐姐又要把我丢下了。”
又。
许覆知道她讲的应该是上一次,她先一步回了车上。
那时,她刚过来不久,许覆先回车上是想看她会不会逃跑,或者背着她搞一点什么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