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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何明德见他冷静了,对着一旁僵立的赌管老板道:“还不赶紧把人送医馆去。”

几个人架着伤者要走,何明德又道:“你们和对面做戏骗财,本就是你们不对,这回也算是受到教训了。今日之后,你们跟这个少年之间的事,一笔勾销。”

“是、是。”

何明德这些日子常来这边,这些街坊早已知道他是谁,如何还敢反驳。

何明德看看少年这鼻青脸肿地,又给了他一把碎银,吩咐他去看伤,还有精神开玩笑:“爆发力强,准头也不错,当个兵、做个侍卫倒是不错。”

少年看着他还流血的手臂,过意不去,道:“贵人家住何处?我会上门道歉赔礼的。”

何明德看他两袖清风,倒是也没笑他,只是道:“以后做事,都要三思而行,小小年纪,不可冲动行事。”

受了伤也不好再骑马,让人雇了马车,回府去了。

少年看着马车离开,揪住旁边一个街坊,问道:“他是谁?”

街坊被他吓了一跳,道:“你到底从哪里来的啊?这是端王夜的夫婿,定国公何辉光。”

……

何明德自己给伤口随意包扎了一下,回浮月楼找绿浮去了。

绿浮见了这伤口横跨了整个小臂,也是“嘶”了一声,忙去取药给他包扎。

药粉一撒,何明德几乎要被逼出泪水。

好痛。

绿浮见了不忍,又无奈道:“看大公子这样子,是得偿所愿了?那少年是大公子要找的人么?”

何明德清了好几下嗓子,才能确保自己不会张嘴哭出声来。

“不确定,”他摇了摇头,“不过八|九不离十吧,也少有人能像他一般,性子偏激到这种程度吧。”

绿浮给他包扎好伤口,叮嘱道:“伤好之前,伤口不可沾水,大公子最好一日两次,过来换药。”

绿浮看他两眼泪光,也是忍不住有些抱怨:“我虽不知大公子为何要如此,可大公子既然知道疼,便不改以身犯险。”

何明德当做听不见,只是烦恼地捏着袖子:“这是旭尧赠我的衣衫,绿浮,你楼里可有擅长针线的姑娘?”

他不听劝,绿浮又能如何?

绿浮道:“大公子看着和气,定下主意的事情却是无人能改,我是大公子的奴婢,倒是无所谓,可王爷知道,可是该心疼。”

说罢,替何明德宽下外衫,找人修补洗净去了。

何明德无奈,他与池旭尧朝夕相对,想来也瞒不住受伤的事,不过这个理由倒是可以编一下。

窗外又传来了一阵欢呼声,何明德站在窗边往外看,见是池旭尧和柳瑞那群少年纵马射箭。也不知从何时起,池旭尧来浮月楼,也不单是与人论学,还会与柳盛这群少年郎投壶射箭,种种娱乐。不知不觉,竟也与这一代官宦子弟玩到了一起去,与柳盛一般,隐隐成为这个团体的核心。

楼下不知道哪个少年看到了楼上的何明德,拍了拍池旭尧的肩膀说了什么。池旭尧回头瞧见何明德,便朝这边迈动脚步,那群少年立刻便是挤眉弄眼,大笑出声。池旭尧先是被笑的不好意思,旋即推开众人,伏在桌上写了张字条,绑在了箭上。

何明德见那支箭指向了自己,也不曾躲避。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他也只能相信了。

那支箭转瞬即至,钉在了窗户上,何明德费力地解下字条,只觉得其中藏了什么滚圆的硬物。解开字条一看,发现那藏着的竟是一对玉石耳琤。何明德会心一笑,把耳琤带上,他面相柔和,气质沉稳,与玉石极为相称。

再看那字条之上,池旭尧的字迹飞扬。

“唐大夫说,今日便可为我用药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刻必将到来,但是在听到的这一刻,何明德仍然是瞬间眼眶发热。

一年前的皇帝的随口一句话,皇后所谓的由天抉择,改变了池旭尧的命运,让他被迫走上一条黑暗孤独的道路,到了今日,总算是看到了岔路,又可以回到大道了。

池旭尧落下一箭,身边的少年都发出嘘声,池旭尧的心情却十分之好,非但不在意,在看到楼上的何明德对他招手,便把那重弓丢进柳瑞怀里。

池旭尧眉梢眼角都是高兴:“嘘什么?羡慕吧?可惜了,你们没有。”

少年们被狠狠地踢了一脚,还没想好反驳的话语,就见端王看似沉稳,实则脚步飞快,浑身轻快地奔赴夫君去了。

啧。

柳瑞搂住好兄弟,叹了口气,道:“羡慕不来。”顿了顿,“小爷请你们去春意坊喝酒。”

池旭尧到了门口,从听唐大夫回报之后就砰砰跳的心才稍稍回落。他抚着自己的凹凸的肌肤,猜测着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这般的好消息,还不快点来与我庆祝?”

何明德含笑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池旭尧进了门,别的话还没说,何明德先上把他整个的抱在怀里,含笑温柔:“恭喜。”

轻轻的两个字,却好似一根羽毛轻柔地拂过池旭尧的眼睛,眼睛一下也酸热起来。

池旭尧不肯抬头。

何明德轻轻拍了他的后背,池旭尧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昔日铜墙铁壁,不过是假象,这一年的委屈痛苦,所失去的、所找回的,每一步都如同行走于刀尖。何明德也是红了眼睛。

何明德抱着他晃了晃,哄孩子似的:“都结束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许久,池旭尧才擦干净眼泪。

他抬头,看到了何明德眼中的温柔与湿润,忍不住又抱紧了何明德。

何明德眼中的几滴泪水,让池旭尧又有几分想哭了。

池旭尧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更喜欢了。”

两人遇到这样的喜事,虽说是不便张扬,私下却是好好地庆祝了一番,何明德还找了个近日外卖事业发展顺利的由头,给府里的下人都发了打赏。

外头纷扰,两人在家里呆了两日,何明德晚上借口要安排鸽房的事儿,都休息在书房,倒也没让端王看出受伤来。

到了初六,端王去上朝,遇上太子回报考场舞弊案的事儿。

皇上问起调查结果,太子支支吾吾,只是道:“此事儿臣已经详细写了折子,退朝之后,儿臣单独为父皇细说。”

他这么一遮掩,皇帝自然要追问一句。

太子又道:“此事涉及朝中老臣,不宜宣扬。”

边说,边觑了一眼谵台子明。

老大人登时便是瞪眼吹胡子,怒道:“太子查出了什么,不如直说!老臣一生行事,无愧于心。”

太子还不愿意。

他逾是为难,谵台子明越发觉得他是在暗指自己,气的不行,跪在地上,把牙笏拍在地上,劈啪作响。

“皇上,老臣入朝六十年,一生清誉系于此案,老臣无愧于心。老臣一生,六次为主考,甚至科举乃是一国之本,怎会徇私舞弊?太子若是查出什么,直说罢了,何必暗指。”

满朝文武虽因为这老头的脾气,时长暗恨于他。但若说老头徇私舞弊,那确实是不大相信的,因此便都劝着太子说了。

太子长叹一声,道:“此事儿臣只查到,试题确实是出自谵台府中。”

一语既出,谵台子明竟是不顾礼仪,直指太子:“你虽为储君,怎可血口喷人!你说你说!我是如何泄露的试题,与那几个学子又是如何勾结的!”

太子被他这般顶撞,面上并无怒容,反倒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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