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今非昔比, 傅太后和曲江侯府将她家压得喘不过气来。
想想这些日子以来曲江侯府和傅太后的针对,衡山长公主眼中晦暗,如今傅太后尊贵,她想要不受傅太后和曲江侯府的气,就只能投靠皇后。
整个大燕朝堂,也之后崔皇后能成为她的靠山对付傅太后了。
这个时候由不得她不低头。
这么想着,衡山大长公主就转头对着徐昭容亲热道:“我记得大公主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吧,不知道昭容可有为大公主择选伴读?我家有个小孙女和大公主一般大的年纪,也能进来伺候大公主进学。”
“您说笑了,大长公主家的孙女那也是宗室出女,和大公主沾着表亲,怎能说什么伺候不伺候呢?”徐昭容并没有一口回绝,但也没有答应,她做何选择最后都要看皇后的意思。
“虽是表亲,但也是臣女,能陪伴大公主进学,那就是她的荣幸。”衡山大长公主道,比起那两个被皇后抚养还储君之位不明的皇子,她更愿意选择没有风险的大公主。
她家孙女是尊贵,可是在皇家公主面前就不算什么了,因为她嫁得不是士族,家中只是勋贵。广明帝只有大公主一个女儿,大公主之母徐昭容又掌管后宫,她孙女若能和大公主交好,以后也能成为家族助力。
她虽是皇室公主,可出嫁几十年,她也要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考虑。
徐昭容笑道:“大公主进学的事情娘娘也提了,但人选还需娘娘定下,回头您见到娘娘不如再提此事?”
这话就让衡山长公主瞬间明白,徐昭容就是个滑不溜手的泥鳅,是半点不沾边,也不肯帮她说话。不过想想也是,这人就是崔皇后推出来的心腹,若是这么容易收买,又哪里会被崔皇后看在眼中?
这些日子她也是听丈夫和儿子说了崔皇后处理朝政的手段,比起广明帝还要厉害三分。真论对朝政的把控,广明帝甚至还要逊色崔皇后三分。
至于崔皇后的凌厉手段,她也是听丈夫儿子说了一些,她从不觉得投靠崔皇后会很容易。和崔皇后比起来,傅太后就是个蠢货,曲江侯府也都是蠢货,只不过现在蠢货手里握了权势的刀柄,她不想屈服,就只能另谋他法。
看着一个徐昭容就这么难缠,衡山大长公主对对乔微更加忌惮。
事实上也是如此,崔皇后嘴上是给了她礼遇,让她到勤政殿等候,可是真
到了勤政殿,崔皇后依旧只是把她安置在右偏殿中,连崔皇后居住的左偏殿都没进去。
宫人倒是不敢怠慢,最好的糕点和茶水奉上,徐昭容亲自作陪,任谁也不敢说崔皇后委屈了她,只是她自己知道崔皇后这是有意为之。
前朝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散了,只是崔皇后带着崔洺、郭慈等人在偏殿中说话,明明这个时候已经封笔,崔皇后也处理不了什么朝政,可崔皇后还是留人说了好久的话。
衡山长公主敢和傅太后呛声,那是因为傅太后没有权势,曲江侯府也只是仗着傅太后这个广明帝生母的名头为所欲为,真要到了崔洺、郭慈等人面前,那都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她其实也不例外。
人人都觉得她荣宠三朝风光无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和先帝感情并不算深厚,至于和广明帝就更没有什么情分了,她甚至还在先帝时期为了和当时的李皇后交好,当众斥责过广明帝,甚至还罚跪过傅太后。
总之就是一句话,她早就把人得罪死了。
之前广明帝登基后朝政不稳,没时间收拾她,后来广明帝又修道估计早忘了她,但傅太后没忘,曲江侯府屡次针对,她要是再不找到靠山,怕是就要被傅太后和曲江侯府生吞活剥了。
她丈夫武昌侯虽是侯爵但却是个文人,不会领兵打仗,年轻时也没考上科举,只靠着荫封,做了个太常寺的闲职。她生了四个儿子,前三个都不成器,和丈夫一样靠着家族荫封过日子,只有幼子读书好科举入仕,她此次来就是为了幼子的前程。
她之前也打过求上崔洺、郭慈几个权相的主意,只是这些人各个都不愿意沾手她和傅家的事情,明哲保身,所以她只能投效皇后。
其实她心底多少也没底,不知道皇后愿不愿意为了她和傅太后对上,但试一试总没错。
衡山大长公主看着这勤政殿的人,叹了一口气,这里除了宫人,个个她都得罪不了,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深得盛宠的嫡公主了。
等到郭慈崔洺等人笑着离开勤政殿后,衡山大长公主才被芳春请到勤政殿左偏殿。
衡山大长公主赶紧起身随着芳春前往,徐昭容也跟着一起。
等到衡山大长公主进去后,就见到站在那里欣赏画作的乔微。
“给皇后娘娘问安,娘娘长乐安康。”衡山大长公主对着乔微恭敬地行礼,这个时候容不得她再敷衍行礼,仗着身份自傲了。
乔微笑着叫了起,并没有去亲自扶起衡山长公主:“姑母快起,听说武昌侯喜爱书画之道,想来姑母也对此颇有心得,快来看看本宫心得的这幅岁朝图如何?”
岁朝就是一岁之始,也就是正旦日。每当正旦之日,以鲜花、蔬果、文玩供于案前,以求来年好运、春意盎然,因此被称为“岁朝清供”。岁朝图顾名思义其实就是“庆贺岁朝”而做的图。
岁朝图这种事情是从大燕开始流行起来,每逢岁朝的时候翰林院都会进贡岁朝图,今年进贡的岁朝图广明帝自然是没心情看的,所以就到了乔微手里。
衡山大长公主听到乔微让她赏画,还有些怔愣,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老身对画见解不深,说出来怕是要贻笑大方,只是娘娘若是喜欢,老身丈夫颇通绘画之道,娘娘若是喜欢老身回去让他给娘娘画一幅。”
“画一幅什么?岁朝图吗?”乔微似乎没了兴致,摆摆手让人将这幅画收了起来。
衡山长公主见乔微直接收画,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恐怕不和乔微的意思,而是道:“自然不是,这岁朝图也就是图个好意头,老身丈夫要说画得最好的还得是花鸟,若是进献给皇后,自是只有百鸟朝凤图才配上娘娘的尊贵。”
听到这话,乔微笑了,走到旁边坐下,然后又指了指自己下首的位置笑道:“姑母快坐,吾喜欢姑母知之为知之的态度,这是多少聪明人都学不来的。”
衡山长公主听后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刚才没有不懂装懂,不然才是贻笑大方。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讨得了皇后的开心,哪句话又让皇后不喜,崔皇后的想法她实在是捉摸不透,不过从刚才的话她也明白,崔皇后想听实话,她最好在崔皇后面前实话实说,不然这趟就白来了。
“皇后谬赞,老身这次来实在是有事恳求皇后娘娘。”衡山大长公主决定开门见山,她知道皇后时间宝贵,最是没时间陪自己耗下去,她若是不直言,怕是说不了几句就要被请出勤政殿了。
乔微很满意衡山长公主的识趣:“姑母只管说就是,吾就喜欢姑母快人快语。”自从入了前朝后,她不再用本宫这类后宫称呼,而是改用“吾”,这才是历朝历代摄政的女主会用的自称。
“是这样的,老身幼子原本在江州任职,这次吏部考核也是得了上上之评,有望能够升任江州刺史,谁料曲江侯府横插一脚,想让曲江侯世子成为江州刺史,那曲江侯世子之前一直都是白身,如何能担得起一州刺史之职,只是傅家势大,又有太后撑腰,老身实在是无法,只能求到娘娘面前。”衡山大长公主说着就声泪俱下。
“只是为幼子升迁?”乔微抿了口茶,既没有答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