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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青鸾坊这两天刚出了夏季的新品,这一季的主题是“莲”,这些珠花、簪子、发钗、分心等等全都是莲花形的。

有的清新,有的娇艳,有的雅致,有的高贵……直看得姑娘们目不暇接。

宁舒兴致勃勃地给她们俩挑首饰,给萧燕飞挑了一支白玉嵌石榴石莲花如意钗,又给顾悦挑了朵粉玉莲花珠花,花瓣以一片片薄薄的粉玉攒成,清雅别致。

等她们神采飞扬地从青鸾飞坊出来时,发髻上全都戴上了新首饰,笑靥如花。

萧燕飞意犹未尽,又兴致勃勃地招呼着宁舒与顾悦继续去逛街,连续逛了绣庄、布庄、琴铺、点心铺子……三人皆是满载而归。

直到黄昏,萧燕飞才回到了殷家。

少女弯起的唇角止不住地笑着,心道:这女孩子啊,无论从古到今果然都喜欢买买买呀。她也一样!

“外祖父,外祖母!”

萧燕飞先去了殷老爷与殷太太那里,给两位老人家请安。

屋内布置得十分雅致温馨,角落里还摆着一尊掐丝珐琅三足香炉,袅袅地吐着百合香。

殷老爷闲散地歪在罗汉床上,一手支着个大迎枕,另一手拿着一张拱花精印的契纸。

他的精神又比之前刚抵达京城时好上了不少,眉眼含笑。

萧烨坐在一旁美滋滋地喝着果子露,殷家嗣子殷焕在另一边陪着,手里拿着本账册,他的媳妇佘氏端茶倒水,一会儿又亲自去给殷太太摇扇子。

“燕飞回来了啊。”殷焕笑容满面地招呼着萧燕飞。

萧燕飞也给殷焕夫妇行了礼:“舅父、舅母。”

她笑盈盈地把刚才从点心铺子买来的几匣子点心拿了出来。

“外祖父,外祖母,我刚在鼎食记买了几样糕点,特意拿回来,让你们也尝尝味道。烨哥儿,也有你的份。”

“这点心是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

考虑到两个老人家的牙口不太好,萧燕飞特意买了些软和的糕点,像是桂花小米糕、山药枣泥糕、茯苓糕什么的。

屋里服侍的大丫鬟笑容满面地接过了那些点心匣子,连忙去拿碟子盛这些糕点。

“燕儿,好不好玩?”殷老爷乐呵呵地问道,随手把契纸放在了茶几上。

殷焕看着那份契纸,眼底阴沉难明,很快就将情绪敛下,微微笑着。

萧烨则有些委屈巴巴地扁扁嘴,姐姐也不带他一起去玩。

“好玩极了呢!”萧燕飞嫣然一笑,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和宁舒郡主她们一起去四方茶楼看了学子们的辩会,那里真是热闹极了,后来我们还去青鸾坊买了珠花。”

因为殷焕夫妇俩在,萧燕飞就没详说四方茶楼发生的事,简单地带过了这个话题,抬手指了指戴在头上的那支白玉嵌石榴石珠莲花如意钗。

“这支发钗也是在青鸾坊刚买的,好看吧?”

发钗上嵌的大红石榴石流光四溢,映得少女眉目生辉。

“好看好看!”殷太太连连点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越看外孙女,越是觉得好看。

萧燕飞把那首饰匣子打开,把她刚在青鸾坊买的那些珠花一样样地取出来,显摆给殷老爷夫妇看……没一会儿,那些漂亮的珠花就摆了一桌子。

“外祖母,您看这支莲花簪好不好看?”萧燕飞笑吟吟地拈起一支发簪给殷太太看。

“好看好看。”殷太太又是连续点头。

“我给外祖母簪上。”萧燕飞朝殷太太凑了过去,亲手把那支镶碧玉的莲花簪插到了老妇那花白的发髻上。

这支簪子做得很精致,那赤金镂空莲花底座上镶着莲形碧玉,边缘镶着数颗绿松石。

殷太太平日里总是穿得老成持重,衣料总是鸦青、栗紫色、铁锈色之类的深色,簪子也只戴些线条简单的碧玉簪、白玉簪。

此刻戴上这么一支鲜亮精致的发簪,映得殷太太整个人一下子亮了不少。

“真好看!”萧燕飞端详了殷太太一番,含笑赞了一句,又转头问殷老爷,“外祖父,您说呢?”

“好看,真是好看!”殷老爷捋着花白的胡须,笑眯了眼。

佘氏也在旁边笑呵呵地恭维了一句:“母亲戴着这发簪看来年轻了好几岁,我们燕飞真是好眼光,还孝顺!”

“外祖母,”萧燕飞又给殷太太调整了下发簪的位置,越看越满意,“下回我带您去青鸾坊看看,这家的首饰做得特别新颖好看。”

殷太太被外孙女哄得高兴,笑得合不拢嘴,招呼廖妈妈道:“你去开箱子,把我那条西洋来的红宝石项链拿来。”

“那项链我可压不住,但肯定适合我们燕儿。”

“太太,奴婢这就去。”廖妈妈笑眯眯地应了,赶紧往内室那边去了。

什么?!佘氏双眸微张,笑容登时僵在了唇角。

她也见过婆母的那条红宝石项链,居中镶嵌的那颗红宝石足有鸽子蛋大小,华丽异常,是去年殷家的商船不远万里地从西洋带回来的。

当时她第一眼看到就喜欢得不得了,觉得可以给女儿当嫁妆,想着殷太太这一把年纪也撑不起这种首饰,心里只以为殷太太会留给自己的女儿或者未来的儿媳。

没想到……

佘氏的眼底掠过一抹嫉妒以及不甘,飞快地朝茶几上的契纸睃了一眼,这么个温泉庄子给这丫头当压箱底还不够吗?!

她摸出帕子,装模作样地拭了拭嘴角,再抬眼时,面容已恢复如常,笑容亲和地说道:“母亲这是在给燕飞添妆呢。”

“咱们外甥女已经长成大姑娘了,马上就要出嫁了!”

是啊,这丫头都快出嫁了。殷太太慈爱地看着萧燕飞,心里有些酸楚。

之前萧鸾飞及笄礼的时候,自己与老爷虽然不能亲自赶到京城,但还是让人给萧鸾飞送了份重礼,听说萧鸾飞的及笄礼办得风风光光。

可燕飞却一无所有。

殷太太私底下问过女儿,阿婉说那个时候燕飞被崔姨娘留在庄子上,一个人孤零零的,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只是想想,殷太太就觉得心疼,胸中的一阵阵难过压抑不住。

外孙女的笄礼是补不上了,可这丫头的添妆,她与老爷一定要添上一份重重的,绝不能再委屈了这孩子。

“这不够……”殷太太抬手摸了摸萧燕飞清丽的面庞,眼底泛着点点泪光,“燕儿,外祖母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厚厚的添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让这京城的姑娘都羡慕你的十里红妆!”

“……”佘氏笑得更干了,眼底又是一沉,阴影渐浓。

她想到了当年殷婉的十里红妆,直到现在,江南那边还时不时有人提起,听说其中的一抬嫁妆全都是银票,每一张至少是五千两面额。

她的夫君殷焕是二老的嗣子,将来是要给二老送终的。于情于理,这份偌大的家业都该是属于他们这一房的。

姑奶奶殷婉这都出嫁那么多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公婆始终惦记着这位姑奶奶,如今竟连外孙女也要一并照应上,分明没把他们这一房当一家人。

再这么下去,这对老不死的会不会把家里剩下一半的家业也给掏空了,全都贴补给外孙和外孙女?!

想到这里,佘氏觉得心口像是被剜下了一块血肉,痛得她呼吸一窒。

她不由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指节发白,突地感觉到袖口一紧,瞟见身旁的殷焕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又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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