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观棋和冬雪的胳膊都有些挂不住了, 观棋忍不住道:“姑奶奶, 你这是要买到什么时候?大人的俸禄够你这么花销吗?”
楚琳琅回身看他俩, 也吓了一跳——不光是观棋和冬雪捧着东西,居然连司徒晟都拎提着好几个箱子。
自己心乱的时候,爱花银子买东西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
她讪笑着要帮东家拿东西, 不过司徒晟却嫌她胳膊细, 拎不了太多东西。这些又不沉, 他拿着便好。
而且一向节俭度日的司徒晟似乎被她勾起了花银子的兴致,指着摊子上两个花瓶问她:“你看哪个更好?”
楚琳琅表示两个都不怎样, 赶紧提议打道回府。
司徒大人既然在酒宴上被周家醉鬼纠缠,大约也没吃好饭, 她正好买了块猪肉, 回去给大人做她拿手的酥肉白汤面垫肚子。
这么一说, 就连提东西的观棋也不喊累了,急着回去吃楚娘子做的面。
今日有集市,街面上的人有些多,司徒晟人高马大,稳稳护着娇小的楚琳琅,让她不被人群挤到。
这样一来,两人也顾不得男女避嫌,挨得很近。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的情形却不巧落入了他人眼中。
话说谢悠然今日坐在马车里跟母亲出来买嫁妆。当然,随行的还有位狗皮膏药般甩不掉的安姨母。
这个安姨母那日被姐夫一顿申斥,而她那夫君也是在连襟面前逞强要面子,竟然打了她好几个耳光。
那日回家后,过不了几天,安氏去姐姐那里卖惨哭诉。
想她苏家以前也是国公的底子。可惜到了父亲这代,家业凋零,空顶个定国公的名头。
而她当初嫁到安家,全是因为安家富庶,肯周济一把。
没想到夫君不思上进的,空守祖业,坐吃山空,整日流连妾侍房中,越发不敬重她这个正室。
这安姨母一贯会在姐姐面前吐苦水,便咬死了自己心疼悠然,想替她留家产,才受了牵连。
那日她也没有强迫周家休妻。是那赵氏鼠目寸光,拿着她当借口的,害得她这把年岁被姐夫和夫君一起斥责。若姐姐再不理她,她也不想活了。到时候,正好给丈夫那一院子的小妾腾地方。
苏氏也知道自己这妹妹婚姻不顺。她那丈夫官做得不怎么样,却只会往家里领人。
若不是开销那么大,从小锦衣玉食的妹妹又怎么会整日往钱眼里钻?
于是这一番哭诉,终于是哭得苏氏心软,背着丈夫偷偷与妹妹来往。
于是安姨母便又陪着苏氏和谢悠然一起出门买东西饮茶了。
谢悠然不爱听姨母又讲她家那些妾侍争风吃醋的闲话,不耐烦地撩车帘往外看。
却正看见司徒晟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楚琳琅低头说话的情形……
谢悠然怀疑自己眼花,猛撩开帘子,侧身探头,直到确认了,才惊疑不定地嘟囔道:“司徒晟怎么跟楚氏那女人搅到一起去了?”
安姨母也伸脖子看了一会,待马车转弯再看不见,这才收了脖子,冷笑道:“我就说她不是个省油的灯,怪不得这么轻易吐口和离,原来早就寻了下家,勾搭上别的野汉子了!”
听她这么说,谢悠然都觉得不可能,只瞪着姨妈喊:“快住嘴吧!真是胡说八道!姨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他能看上个残花败柳的下堂妇人?”
而苏氏听了两人言语,才知道她俩方才看到了什么,解释道:“听你父亲说,那楚氏无处安身,求告到了司徒大人的府上。司徒大人见她可怜,便给了她一份管事婆子的差。”
听到这,谢悠然才恍然。
她就说嘛,司徒晟那么清高的男人怎么会跟个成过婚的妇人搅合到一处去?原来是那楚氏厚颜不顾羞耻,跑到少卿府上谋差事去了!
想那楚琳琅手里有铺子,又不缺金银。她一个做过官太太的女子,趁着年华尚好,寻个鳏夫,或者穷困潦倒的书生,也能凑合再嫁,干嘛眼巴巴非要给个未婚男子做仆役?
这一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楚氏仗着自己几分姿色,便想着近水楼台,攀上司徒晟这棵大树!
想到这,谢悠然不禁冷笑:别的男人可能会被楚氏美色迷惑,可司徒晟是个一板一眼的迂腐之人,怎么可能会着了她的狐媚路数?
就算楚氏手段了得,以后真的爬上了少卿大人的床,她也不想想,凭着她的出身,司徒晟又岂会娶她为妻?
真是笑死人了,楚琳琅口口声声誓不为妾,舍了周随安,转头来却眼巴巴地钻到司徒家等着做妾?
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怕是连个通房丫鬟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