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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她问:“警察同志,盛炀他……真的已经死了吗?”

谈靳楚点了点头。

“我到现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至于具体的死亡时间,法医那边还没有给出结果。”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他话音一转,带着料峭春寒的眼,就又冲她看了过来。

“盛炀死的时候,你们几个,都在迷路人酒吧里。”

钱子萱一下子就慌了神。

这会儿也顾不上关心朋友的死活了,连忙结结巴巴地撇清自己。

“警察同志,他、他他的死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我只是被他喊过去凑数的,到了酒吧,就一直在包厢里跟其他人喝酒……刚才那三个都知道!”

“我有不在场证明……对对,我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就那个打耳钉的,他叫赵换金,就是他把我内衣脱了还给藏起来……”

她抹着眼泪哭诉,“警察同志,我当时还光着身子呢……怎么可能从包厢里出去杀人?”

谈靳楚摊开笔记本,夹在手指中的中性笔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他问,“你们四个,都是盛炀的朋友?”

这回钱子萱不敢承认得这么干脆了,“算、算是吧?”

记录员出声,“什么叫算是?”

钱子萱犹豫道:“……那俩男的,其实就是盛炀的跟班舔狗,我跟那个陈晓盼……算是他的前女友。”

谈靳楚:“你自己继续往下说。”

钱子萱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才再次开口。

“盛炀这个人,私生活一直都很混乱,他从小学的时候就开始跟人家女孩子谈恋爱。不过也谈不了多久,顶多俩月就掰。我是上初一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的,谈了快三个月吧?反正比他跟陈晓盼长。”

说到这里,她似乎还隐隐有些得意。

“盛炀他爸他妈都在外地做生意,家里可有钱了,每个月都给他爷爷奶奶打十几万。俩老人又不怎么管他,可能管也管不住。他就拿着钱,经常请客吃饭,花天酒地。”

“他对朋友还挺大方的,给赵换金他俩买过特别贵的限量款勾子鞋,还给我和陈晓盼送过项链,我那条比她的贵了2000多块呢……”

谈靳楚往本子上写了几行字,抬起头,又问:

“除了出手阔绰这一点,他的性格方面如何?”

一提起这个,钱子萱就嫌弃地撇了撇嘴。

“盛炀就是个狗脾气,彻头彻尾的霸凌咖!跟他关系好的几个跟班,谁还没被他拳打脚踢过?一个不高兴就敢往人家肚子上踹,也就赵换金那个没出息的给人当惯了孙子,被踹得都胃出血了,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她甚至越说越气,“盛炀这个b居然还打女人!我跟陈晓盼都被他扇过巴掌,不过还是那姐们儿更惨一点,有回盛炀拿个打火机,头发都给她烧了一大截。”

谈靳楚听完站起身,几步走到了她桌子前。

他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几,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瘦挺拔。平平无奇的白t恤穿在他身上,居然也会很衬肤色。

明明只是清秀的五官搭配在一起,却越看越顺眼。

年纪尚轻,正气凛然中还夹带着一些尚未褪去的少年感。

唇红齿白,气质卓然。

钱子萱不禁有些看呆了。

直到,他劲瘦的胳膊撑在桌面上,微微俯身。

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他问:“那个顾寻,也是被盛炀霸凌的一员?”

钱子萱耳根子红了红,连忙回神。

“……是!”

她咽了口唾沫,继续讲道:

“顾寻跟我们几个都是同一所初中的,不过顾寻的成绩好,在一班,我们几个掉车尾,在隔壁一栋楼。但盛炀他家有钱,他妈妈托关系把他也调进了一班,估计俩人就是这么认识的。”

“……盛炀这个人吧,向来就爱跟好学生们不对付,按理说一班都是尖子生,也不知道顾寻怎么就这么倒霉,成了他的眼中钉。平时放学之后,我们经常能撞见盛炀欺负他。有一回可过分了,大冬天的,直接提了一桶涮拖把的水硬往人顾寻头上倒……”

说到这儿,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后攥紧了拳头,语气笃定:“警察同志,顾寻一定是来找盛炀报仇的!”

她看过不少警匪片,激动道:“这就是你们常说的……作案动机,对不对?!”

“啪——”

程屹猛地一拍桌子,“对个屁!还作案动机呢!”

他指着赵换金的鼻子,“跟我在这儿瞎分析起来了还,我问你,人家身为模考全市第一名,清华北大的好苗子,最看重的是什么?”

赵换金吓得一哆嗦,耳钉上的碎钻在审讯室的灯光下闪了闪。

他试探着问:“……成、成绩?”

“那不就得了。”

程屹坐回椅子上,双臂环胸。

他道:“高考在即,哪个好学生会放着近在咫尺的大好前程不要,脑子跟抽了似的,跑到离家几十公里的地方,专程买了把水果刀去捅人?”

是啊。

赵换金低头沉思。

顾寻那小子,不让他学习,就跟要了他命似的。

他们几个拿刀划烂了他的校服,他一声不吭,可盛炀撕了他一本书,这小子就哭得跟天塌了一样。

甚至在挨打之前,都要跟他们商量一下,能不能别动他的右手?因为他回家还要写试卷做题。

更何况,顾寻的胆子还很小,体质差,又怕见红。

以前初中体检抽血,医护人员的血管还没扎下去,他就开始站不稳了。

盛炀抓了一只开膛破肚的癞蛤蟆丢他书桌抽屉里,也能给他吓掉半条魂儿。

就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书呆子,怎么敢在高考前两天,主动拿刀杀人呢?

说个地狱笑话,这要是讲给昨天的盛炀听,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听完还得哈哈直乐。

-

2号审讯室里,刘思甜也在问着相似的问题。

坐在桌前的许如愿神情悲怆,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哭得就快要晕了过去。

“……警、警察姐姐……我家宝宝真的是个好人,呜呜呜……他真的特别特别纯情,胆子也很小、奶呼呼的,特别可爱……”

“呜呜呜……我第一次去问他数学题的时候,揉纹清水文追更价君羊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刚巧来了大姨妈……血不小心蹭在了他旁边的凳子上……他看见了之后,嘴唇发白,脸都红透了,呜呜呜……”

“他还亲口告诉我,他晕血。”许如愿双手捂在心口,感情无比真挚。

“警察姐姐,我男朋友这样一个纯洁的乖宝宝……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

“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呜呜呜……”

于是乎,被大小姐这么效率低下、颠三倒四地一通哭诉,刘思甜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时,已经快要凌晨三点了。

许如愿被领去签字,顺带洗把脸,刘思甜则独自回了办公室。

走进去时灯光还亮着,谈靳楚和程屹几个人都还在,围在打印机前人手一份资料,正交流着彼此的审讯结果。

刘思甜撂下u盘,疲惫地瘫倒在椅子上,指了指饮水机,一个字都不想说。

谈靳楚接了杯温水给她递过去。

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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