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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你想错了,不是我说服威胁陆拾遗,而是他主动设计要我前来。除此之外,他陆家在大齐的势力这几年只增不少,皇帝又怎会放心?所以只好我来。”

季怀真一笑,七分真话混着三分假话说。

“我知他在敕勒川有股势力,怎可能任其发展?只是头一次装他,装的不像,在殿下面前露出马脚而已,不过我也好奇的很,议和一事对陆拾遗有利而无害,他怎的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将我推出来。”

他意有所指地叹了口气。

瀛禾依然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只是那目光中带着一股寒意,丝毫不计较季怀真的挑拨离间,他突然对着季怀真一笑,往他面前丢了个东西。

低头一看,原是那紫泥封印的天子诏书。

“季大人可看过这诏书里的内容?”

“我大齐诏书惯以紫泥封之,既紫泥完好无损,自然是无人动过。”

“也是,想起来了,季大人似乎不认字。”瀛禾又道,“老七,你去念给季大人听。”

季怀真眼见被戳中痛脚,双拳握了握,面上面无表情,心中已把瀛禾给翻来覆去骂上一遍。

燕迟向他走来,捡起那诏书拆开,二人四目相对,燕迟又把头低了下去,匆匆一瞥后,神色巨变,猛地回头看向瀛禾。

不知那诏书上写着什么,燕迟反应尤为激烈:“这诏书可还作数?”

瀛禾道:“自然作数。”

燕迟问道:“他人都没来,如何作数?”

瀛禾意味深长地一笑:“谁说没有来?不就在你我跟前站着。”

见对方看过来,季怀真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也不知这兄弟俩打的什么哑谜。

只听燕迟态度强势地反驳:“不行,我不同意,我也不肯!”

“你既不肯,那大哥就只能杀了他。”瀛禾叹口气,起身,登时换了副表情,展臂从武器架上取来把长弓,拉成一轮满月,瞄准季怀真的面门。

燕迟往季怀真身前一挡。

手中长弓蓄势待发,依然未放下,季怀真紧张起来,下意识往燕迟身上靠。怎就突然剑拔弩张?燕迟又不愿意做什么?仔细想来,问题就出在那张诏书身上。

只听一声铮响,瀛禾不顾燕迟,当真一箭冲着季怀真偏射出,千钧一发之际,燕迟浑身紧绷,伸手一抓,正中箭杆,再慢一刻,那箭就要射中季怀真肩膀。

燕迟将箭往地上狠狠一掷,怒不可遏道:“大哥!”

见燕迟紧张成这副模样,瀛禾突然一笑,玩味道:“逗你的,不是说过了,你的人我不会动吗?”

燕迟不住喘气,深知大哥的喜怒无常,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下一刻,瀛禾笑容一收,不笑时便满脸寒气,看着燕迟,警告道:“既还在乎,便要想清楚,你若真就意气用事不顾大局,这人的命我也不会留。”

他将长弓一放,又坐回塌上。

季怀真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冷汗出了一身。

就在这时,帐外有人来报,说是大可汗要在王帐召见燕迟殿下。季怀真立刻看向燕迟,已察觉瀛禾绝非等闲之辈,若燕迟一走,还不知会怎样。显然燕迟也有同样的想法,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季怀真,又看向瀛禾。

瀛禾笑道:“去啊,父王要见你。大哥答应你,先不杀他,只是父王问起时,你可知道要怎么说?”

燕迟犹豫点头,得此保证,才肯离去。

瀛禾起身,将地上诏书捡起,来到季怀真面前,似笑非笑道:“大人可知这诏书上写的是什么?”

季怀真也回以一笑:“看样子,定然不是命陆拾遗来议和。”

“是,也不是,你我二人,都被陆拾遗,还有你们大齐皇帝给算计了。季大人,你也只是一枚弃子罢了。”

季怀真脸色有些变了,却依然逞强笑道:“说来听听,我如何就当了弃子?”

瀛禾长叹一声,嘴角勾着,眼中却并无笑意:“你说你是受命替他而来,可你是否知道,你们大齐皇帝命他‘陆拾遗’来我敕勒川,先议和,再同我夷戎七皇子燕迟,议亲。”

瀛禾道:“诏书是你们大齐皇帝同意后颁的,你代陆拾遗来夷戎也是他默许的,他又怎会不知我夷戎派人去你大齐,是要先议和,再议亲?季大人,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你现在可明白过来了?”

季怀真如遭雷殛,浑身如坠冰窖,一口气猛喘不上来,闷得胸口阵阵发痛。

只是议和便罢了,可千算万算,竟算不到夷戎人还要陆拾遗来议亲。

若他当初不心生顾虑,为拔除陆拾遗在敕勒川的势力而亲自来,那么此时此刻,身陷囹圄的只会是陆拾遗而非他季怀真。

皇帝顺水推舟,想借陆拾遗的手除掉自己。而陆拾遗又想借自己摆脱瀛禾。

不管这二人哪方目的达成,倒霉的都是他季怀真。

季怀真心中虽已惊涛骇浪,却依旧故作镇定,抬眼一看瀛禾,笑道:“自知我不认字,那还不是你们说这诏书上写的什么就是什么?”

“铁凌邑内有不少大儒学家,对你们齐人的字颇有研究,季大人若不信,改日去问便是了。”

“瀛禾殿下不怕我趁机逃跑?”

瀛禾一笑:“季大人是聪明人,想通了之后自然会乖乖留下。弃子又如何,便是弃子,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你我二人联手,各求所需,我让你顶着陆拾遗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回大齐,至于我要的……大人不会猜不到吧。”

季怀真心中冷笑,就算回到大齐,夺回自己的身份,可那又怎样?

皇帝对他已动杀心。

现在要杀他的,是大齐那个站在权利顶端的人。

季怀真手臂展开,将自己上下一看,强撑着摆出一副临危不乱的态度,不敢给瀛禾看出自己此刻已是命悬一线。

二人打起机锋来。

“如今陆拾遗是大齐的朝廷钦犯,还有通敌卖国之嫌,我当了他的替罪羊被困在这敕勒川,不拖后殿下后腿就是万幸,又怎么能和你联手?”

“谁说陆拾遗通敌卖国?”

瀛禾玩味地看着他,颠倒黑白的功夫同季怀真不相上下:“他陆拾遗分明是为凭栏村,为汶阳城一事呕心沥血,不惜以自己为诱饵深入险境,与鞑靼拼死一战。他保护我草原十九部游民,已被我夷戎奉为座上宾。有我夷戎为他撑腰,我看谁敢说他通敌卖国?”

“再说,若议和一事成了,夷戎与大齐结百年之好,又有谁想的起来‘陆拾遗’在汾州曾杀过什么人?又有谁敢说他是朝廷钦犯?”

季怀真心想:阴险。

二人对视一眼,笑得心照不宣,还真找到那么点看见同类惺惺相惜的感觉。

“只是要委屈一下季大人,要同我那不懂事的小弟成个亲。”

“燕迟不会甘愿的。”季怀真笃定开口。

瀛禾淡淡道:“他会的。”似乎是想起什么,又朝季怀真暗示道:“你最好祈祷他甘愿,若他真宁死不从,那季大人于大齐无用,于我也无用,就真的要变成弃子了。”

他扬声命令侍从去为季怀真准备吃食毡帐。瀛禾又道:“季大人慢慢想,燕迟那边自会有我去说。”

“等等。”

季怀真叫住他:“议和也好,议亲也罢,只是你们夷戎派特使去大齐前,可有和燕迟知会过?”

看这小子刚才惊讶的态度,怎么样也不像是提前得知自己被许了一桩婚事。

瀛禾驻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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