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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季怀真冷笑一声:“方才不还喊我阿妙吗?这名字你好好记着,便是旁人想叫也叫不得,我不要你喊我陆拾遗,我要你喊我阿妙。”

二人互相对峙,互不退让。

燕迟看着他,逐渐恢复冷静。

他用一种极其失望复杂的目光盯着季怀真。

这突如其来的平静不是理解了季怀真那套歪理邪说,而是发现再为他找不出借口后的心灰意冷。

他突然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总是在他心意转圜之时,将他当头一棒打清醒,叫他看清二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先前是清源观的大火,现在又是不顾辛格日勒一家四口的性命也要逞一时之快赶尽杀绝。

明明一个时辰前,这人还搂着他,一身火红嫁衣,步摇衬着乌发,那珍珠流苏在他发间似是跳跃般闪动,这人一身新娘打扮,却英气十足意气风发,不像新娘,像状元郎,他求着自己说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总是在燕迟怜惜他,或是决定继续怜惜他的时候,将那副虚情假意的面孔彻底撕开,鲜血淋漓地向燕迟证明,他想的没错,他陆拾遗就是变了,就是不择手段,就是阴险狡诈,就是自私自利。

好像眼前的陆拾遗才是真实的,多年前上京见到的陆拾遗,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季怀真被燕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也同样想到那夜在清源观烧起的火。那日二人分开,他本以为不会再见,没想到今时今日,居然还有机会被燕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

他想大笑,想骂人,想把燕迟这双动人至极,会说话一样的漂亮眼睛剜出来。

他讨厌燕迟用这种心灰意冷的眼神看他。

可最终,季怀真只是默默告诉自己,他还需要这个人,他需要这个人护送自己去汶阳,甚至还有别的用处,万不可此时就撕破脸皮。

他这样劝着自己,就好像真的能不在意那股不甘慌张。

季怀真勉强一笑,去拉燕迟的手,嘴角一勾,有了第一下,再假笑起来便也不难。

他嬉皮笑脸,口不对心地朝燕迟认错:“我知错了……我不该只顾自己爽快,等外面官兵一走,我就去找蝴蝶道歉,好不好小燕?别生我气。”

燕迟冷冷地甩开他的手。

季怀真脸色沉下,再难维持体面,正要发作,就见燕迟突然往窗外看去。

季怀真顺势看去,窗外景象被窗纸一挡,模糊不清,但隐约看见一队兵正朝这里走来。

二人顾不得吵架,季怀真放下床单,挡住尸体,确认地上血迹已被擦干净后,快速带上盖头坐回床上。

而燕迟则抓起蝴蝶夫君留下的喜服套上,坐到季怀真身边去。这里是新房,他若以别的身份出现在此才是奇怪。

一切做完,分秒不差,一道熟悉而又严肃的声音隔着门响起:“劳烦将门打开,这间房还未检查。”

这一惊非同小可,季怀真浑身僵硬,这声音,大事不妙,是梁崇光!

梁崇光见过燕迟!

季怀真踢了燕迟一脚,示意他躲床底下。

然而那里早被一具尸体占满,燕迟人高马大,藏进去便会露馅,到时候更加麻烦。

思索间梁崇光已推门而入,燕迟手背在身后,握紧了季怀真方才用来杀人的匕首,全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只见那武将脚踏铁靴,手握着一柄长枪,气势自和假三喜截然不同,刚一进屋,凌厉目光就落在燕迟身上。

二人目光相对,一个警惕却不惧,一个震惊却又没下令将二人当场拿下。

一方盖头挡住,满目尽是红色,季怀真不知发生何事,却半天等不来燕迟暴起杀人。辛格日勒同度玛还不知道这守城将领早已和燕迟打过照面,只是觉得氛围诡异。见梁崇光迟迟未有反应,燕迟也困惑不已——怎么不来抓他们?

梁崇光的目光又从燕迟身上挪开,他看旁边旁坐着的新嫁娘。

他大概猜到那盖头下的人是谁了。

大抵是看他神色不对,身后有兵走上来低声询问什么,梁崇光瞬间回神,又面色纠结地瞥了眼床上坐着的人,理智连同职责在心底天人交战。

季怀真惊疑不定,明明只要梁崇光一声令下,今天他和燕迟要脱层皮才能离开这里,可这人却跟哑巴了一样。

莫不是朽木开窍要放自己一马?

就在此时,蝴蝶跑进来,一看屋内形势,众目睽睽之下快步走到燕迟身边,拍了下他的脑袋,佯装恼怒道:“我就说找你半天找不到,原来沉不住气跑到这里,娘之前怎么跟你交代的?还没拜堂就想着入洞房,真是丢人。”

燕迟一怔,一股不好的预感笼罩着他。

蝴蝶冲爹娘使了个眼色,度玛很快反应过来,上前搀着季怀真起来,说吉时就快到了,不要耽误拜堂。

季怀真也跟着懵了,被蝴蝶几句话吓得胆战心惊,稀里糊涂地被人拽起,手里被塞了截布,从盖头下瞄一眼,居然是红绸!若他没猜错,红绸另外一端应当在燕迟手里!这下再也顾不得思索梁崇光为何违背原则放二人一马,他拼命咳嗽,脚似扎根进地里,半天也不挪一步,试图引起蝴蝶的注意。

可度玛的力气怎的这样大!简直是架着季怀真往前走。

梁崇光正要顺势收兵,身旁却有人来报:“大人,上京来的三喜大人寻不见了,刚才还在,可要在此等一等他?说来也奇怪,这几天来,这位大人总是会不交代一句自行离开,也不知去做什么事情,似乎不想让我们知道。”

目光在屋中掠过一圈,梁崇光自然注意到了地上留着的洞,再一联想进屋时闻到的轻微血腥气,便大致明白发生了何事。

恰巧辛格日勒走来,问道:“各位军爷可要留下喝喜酒?”

他本是顺势一问,不问才不正常,料想他们还有任务在身也不会在此停留,没想到梁崇光略一思索,答应下来,惊得旁边士兵忍不住看他一眼,今日梁校尉怎得转性了?

手下的兵一阵欢呼,梁崇光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那对貌合神离的新婚夫妇步入喜堂。他目光警觉,不似来喝喜酒,倒似来寻仇——他要盯着季怀真,并非是为了抓他,而是有话要问他。

本就是蝴蝶婚期,炮仗、喜堂、酒水都是现成的,只是为送季怀真二人出城才提前送亲,拜堂之日本不是今天,未有亲朋好友到来,所以才没人发现燕迟假扮新郎一事。

季怀真心想,这算怎么回事?!

他和燕迟才刚吵过一架,四目相对,简直相看两生厌!怎可在此时同他拜堂成亲?

况且燕迟刚才那样责备他……

季怀真一步三停,勉勉强强,被蝴蝶不耐烦地在腰间狠掐一把,才老实了。他从晃动的盖头下往旁边一瞥,发现燕迟也走得不甘不愿,心中登时火大,难道这小子还不情愿?!也不知当初是谁在床上哀求他先成亲再办事!

千响炮仗在耳边炸开,一挂完了还有两挂,唢呐锣鼓声冲天而起,跟炮仗声比起来竟丝毫没有被压下去,那喜气洋洋的动静将季怀真吓了一大跳,简直不知如何下脚,成亲都是这样吵闹吗?

他的心被炮仗炸得雀跃,闻到一股硝烟硫磺味——

上次闻到这样的味道,还是一年前鞑靼进犯边关,他前去督战。大炮射出,将人炸得血肉横飞,随着满目疮痍留下的就是这个味道。土地被染红,以血肉作养料,来年此地野草必定肥沃。

这个味道代表死人,代表家破人亡。季怀真第一次上战场,看见成百上千的残肢断臂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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