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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原来即使大脑骗过了自己,身体也还都记得。

池遂宁怕身上的味道又惹她不适,不敢靠近,远远递了瓶水和纸巾:“抱歉,我下午确实去了姚远峰那儿,我应该事先告诉你的。”

姚牧羊仰起脖子,一口气喝了半瓶,头脑也冷静下来。

“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他为难你了吗?”

池遂宁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紧得发疼,把她用过的纸巾接过来装进口袋:“他能为难我什么?”

姚牧羊托腮看着面前的车流:“这两天我忽然想起来,他原来和卢英才是同事,虽然当年不太对付,但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他在慈城留下那么多话柄,不可能不找人打点,卢英才一路升迁,也未必没受他恩惠。”

池遂宁扶她起来,坐到公交站的长椅上,站远了两步:“你想得太多了,物华有意进军清洁能源产业,我是去谈合作的。”

姚牧羊并不相信,抬头看他:“我怎么想都觉得,你和我结婚真是亏大了,什么也没得到,倒惹了一身腥。”

他逆光站在公交站牌前,背后密密麻麻写着车站的名字,而他在走到她面前之前,早已走过一段更长的路,绕城一周,兜兜转转才来到这一站,与她相遇。

“不,我赚大了,我得到了一个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也许,你和小贝壳会留在我身边。”

橘色的夕阳笼罩着他,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马路上车流不息喧嚣不止,他声音很沉,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这是一句告白。

一句她不知该怎么回应,又舍不得拒绝的告白。

晚霞在他身后,和他一样暖人耀眼,又触不可及。

她紧紧扣住长椅边沿,偏过头去:“你答应过的,不会和我争抚养权。”

池遂宁没有放任她打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路边,司机打开了车门。

姚牧羊仿佛看见了救星:“好巧啊!你的司机的来了。”

“不巧,我叫他来接你回家的。”

“那我走了。”她利索地站起身钻进车厢,矫健得不像一个刚吐到虚脱的孕妇。

池遂宁扶住车门,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次别再跑到别人家过夜了,黄微粒也是要谈恋爱的。”

姚牧羊钻出个头来:“她又跟谁?”

池遂宁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轻轻推了回去:“乖乖回家,我就告诉你。”

姚牧羊才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车子一发动,她就给黄微粒发了消息。

【听说你有了新的恋爱对象?】

【你说哪个?多新算新?】

她换了个问题:【我今晚能去你家睡吗?】

【去吧,我今晚不在家,钥匙在地垫下面粘着。】

【那你去跟谁睡?】

【哦,我要去你上司家,需要我帮你吹枕边风吗?】

【oooooliver?】

【大概吧,好像是姓严。】

姚牧羊忽然想起和池遂宁的赌注,实在有些怒其不争。

【你去住他家,不就把主动权放在了他手里?】

【nonono,在他家我才能掌握主动权,因为我随时能离开。】

这话也不无道理,她思索了一阵,还是没想出该算谁赢。

下车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超市买了一把鸡毛菜——无论谁赢,这道菜晚上不得不吃了。

待进了门,池遂宁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研究菜谱。

姚牧羊吃了一惊:“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超速了?”

“你慢而已。”

她凑过去看他手里的菜谱,那一叶正是鸡毛菜的做法。

他刚沐浴过,身上满是潮湿忍冬木的想起,十分怡人。

“怎么?认输了?”

“事实胜于雄辩,严轶通讯录里的二十岁到四十岁的女生都删光了。你最好检查一下你俩还是不是好友。”

姚牧羊立刻掏出手机给oliver发消息,果然后面缀了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她愉快地把手里的青菜摆到料理台上,拍了拍手:“承让了!”

作者有话说:

池遂宁送走了姚牧羊,一路飙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车钥匙交给管家去洗车,第二件事是冲凉,把身上的沉香味冲个干净。

凉水兜头浇下,心里的揪扯着的疼痛却始终压不下去。

他没有想到姚远峰会约他在家中见面,如果他知道姚牧羊会是这个反应,他绝不会踏入姚家一步。

姚远峰的茶室桌案上摆着鹅卵石和青苔,中间一支线香轻烟袅袅,可谓雅致。

他亲自为池遂宁斟了茶,缓缓道:“年轻人觉不出焚香的好处,这沉香里添了郁金和冰片,安神,也让人脑子更清楚。”

雅致人骂人也如此雅致,池遂宁执起茶杯闻了闻:“江南慈城的观海茶,市面上很难见到,姚总果然人脉广。”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

池遂宁放下茶杯:“您高看我了,我是个生意人,做事唯利是图。您的所作所为,我一点也看不懂。”

“你这些年的成长我都看在眼里。但有时候年轻人太顺遂了不是好事,这次的事,就当我给你个教训,帮你健全心性。”

这话说得无赖至极,带着上位者救世主般的傲慢。池遂宁却没有一点怒气:“您对我真是一片苦心。既然您不求回报,我倒想请您帮我一件事。”

姚远峰见他示弱,愈发胸有成竹,沉声道:“我向来爱惜人才,你说说看。”

“您女儿宋小姐借着在诺金证券实习,成日在风驰打转,我和诺金的李总都很为难。若是她暑期无事,不如去欧洲旅行购物,费用您不用操心,就当我感谢您这段时间对风驰的照拂。”

姚远峰本以为他要求自己对风驰高抬贵手,没想到却是让他管好女儿,而且不直呼其名,只称宋小姐。千娇百宠的女儿不跟自己姓,一直是他的心病,早年没少受奚落,但随着他岳丈去世,自己逐渐掌了权,再没有人敢当面提及此事。

他冷了脸:“我的女儿我自会安排,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你操心。”

池遂宁一哂:“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过,我的妻子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您就别操心了。”

姚远峰这才明白,池遂宁今日前来,并非低头求饶,而是要试探他的底线。

他浸淫京城权贵圈多年,自然也熟知对方的软肋,不屑一笑:“我说什么来着,年轻人过得太顺遂,就容易异想天开。我提醒你一句,男人最怕找错结婚对象,你们池家几代人的积累,若是因为你一意孤行没了,你怎么跟你的叔叔们交代,怎么跟你去世的父亲交代?”

池遂宁点点头:“这话在理,只要娶个有钱的夫人,一下子就能获得别人几代人积累下的基业,确实是桩好生意。”

和姚牧羊在一起待久了,他气人的技能似乎也有所进益。

姚远山一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早就练就了唾面自干的本领,仍旧冷着一张脸,不会轻易让小辈看了笑话。但他放下建盏时,力道猛了些,几滴热茶飞入青苔,冒起短促的烟雾。

“若非我女儿欣赏你的才能,我不会多费口舌。你自小锦衣玉食,自然体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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