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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页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待完成的事又多了一件。

“和纪池好好谈谈吧,她应该是喜欢你的。”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现实我已无能为力,那起码能抓住现在吧。

“那是谈的问题吗,那是她不肯见我的问题。”颜啾也是一脸无奈,“你要想牵红线,就把她抓到我面前来,我一定跟她好好谈。”

好吧,看来我之后得去一趟断烟阁。

大家都走完了,我也该离开了,伏苍早醉死过去了,她大概很讨厌离别,所以借着酒意沉沉睡过去,没办法,告别的话只能讲给辛涂一个人听了,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祝愿二人白头偕老罢了。

初见辛涂时,她不过双十年华,而现在青丝里已经掺了几根白发,眼睛也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清澈,韶华易逝在凡人身上表现得格外明显,她收敛了娇嗔性情,添了几分从容平静。

我走以后伏苍便清醒过来了,辛涂坐到她身边轻轻靠着,手指绞着发丝问道:“你真的不回琉璃境?”

“不回。”伏苍回答得很果决,既然母后给了一百年时间,那就安心过着,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不回的话,那和我去别的地方看看好不好?”辛涂开着玩笑说道,“趁我现在还走得动,你得陪我看山看水,五洲好大,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呢?”

“走不动了也不要紧,我背着你看。”

“老太太背着老太太的那种吗?”辛涂眼角有泪滑过,伏苍没能看到,她在向辛涂描述日后要去的地方有多漂亮,不管有多远,不管走不走得动,她们都会一起看遍。

我离开菊花村的第二天,伏苍就把房契买了下来,还雇了人看守,说是等将来老了,两人就在这待着。之后,一人一匹马,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游历生活,看山看水看人间,路遇不平就拔刀相助,江湖上流传着两位女侠游戏人间的故事,还被写进了话本里。

辛涂六十二岁那年,不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虽然被手疾眼快的伏苍接住了,可到底是吓了一跳,之后两人不再骑马游历,而是雇了马车赶路,马车到不了的地方,伏苍真就如她自己说过的那样,一步一步背着辛涂走。

年纪大了,辛涂性子也稳重了很多,但有时候很顽固,非得自己下来走一走,伏苍隻得做了根拐棍让她搀着走。辛涂颤颤巍巍地走在太阳底下,头髮花白,眼睛浑浊,走了十几步又回头衝伏苍笑,很是得意。

离得有些远,她已经看不太清心上人的模样了,伏苍外表虽然和她一样苍老,可行动之间很灵活,哪怕是故意收着动作也不像个老太太,可她不在意这些,只是觉得很幸福。

辛涂七十岁的时候,有一天伏苍像往常一样背着她走,路人纷纷侧目注视,老太太背老太太,多新鲜哪。太阳有些大,伏苍怕辛涂晒着,加快脚步找了个亭子坐下歇息,刚一坐下,就拿出水袋喂辛涂喝两口水,又温声细语地问她饿不饿。

辛涂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饿,随即又感慨道:“我真的是很老了,晃下脑袋都觉得头昏眼花。”

“年轻时厉害就行了。”伏苍有意逗她高兴,故作生气地说道,“那会儿在黑白镇,三个月的时间你就拍坏了我四张桌子,力气大着呢!”

提起往事,辛涂也笑了起来:“我可是赔了钱的。”

“那也是我的钱。”

“好好好!钱是我们伏苍掌柜的,我这个人也是伏苍掌柜的。”辛涂笑得合不拢嘴,可很快就眼含热泪,把手搭在对方手背上问道,“人年纪大了就想家,风景看够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

无论辛涂说什么,伏苍总是说好,没有一件事不是顺着心上人来的,辛涂想游历五洲,这一走就是三十多年,辛涂年老体迈走不动了,她又背着走了近十年,现在辛涂想回家了,她就把辛涂舒舒服服地带回了菊花村。

雇来看守的人把房子照看得很好,哪里坏了就修一修,损坏了什么物件就照原样补上,所以房子里面的布局一点也没有改变,和刚离开那会儿一模一样。辛涂见了心内很是欢喜,拄着拐棍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来回看个不停,和记忆力的作比较,发现确实没有变化,更加高兴了。

菊花村的大部分人,辛涂已经不认识了,毕竟她自己都七十岁了,不过不要紧,辛涂在外面走了大半辈子,现下走不动了也能静下心来待在家里。城里是不爱去的,天气好的时候也只是在村子里走一走,赏玩一下菊花,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院子里,倚靠在门板上看伏苍修理东西。

她倒是有心把刺绣的技艺捡起来,可丝线怎么也穿不进针孔里,等伏苍帮她穿好针线,满是皱纹的手又颤个不停,哪里还刺得了绣啊,见此,辛涂也只能歇了这个心思。

回来的第四个年头,辛涂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了,干脆连门也不出了,菊花村这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鹅毛大雪铺满了整个院子,屋顶上也全是厚厚的积雪。

吃完午饭不久,辛涂来了堆雪人了兴致,天气寒冷,伏苍自然不可能让她亲手堆,她自己也清楚,所以只是安静地倚靠着门板看伏苍堆雪人,脚边是炭火盆,身上披着厚实的鹤氅。

刚堆了一个大雪球,伏苍就捧过来一点雪放到辛涂手里,笑着说道:“大雪人我来堆,你在这里堆个小些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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