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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他动作迅捷得只剩残影,宗耳看得目瞪口呆,刹那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宗义也是一愣,旋即意识到这位徐世子武功远远在胞弟之上,刚才的擎肘只是他不想挣脱而已。

两人正陷入惊讶之时。

徐怀安已握住了银刃,掀开了袖口,往自己手腕上划了两刀。

鲜血霎时喷涌而出,那刀痕划破肌肤的闷响惹得宗义心口一凛。

可徐怀安却仿佛根本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道:“若此话有假,便让我徐怀安永生永世受破肉断骨之痛。”

宗耳也是一愣,呆了不知多久才与宗义递去了个“溜之大吉”的眸光。

两人都被徐怀安阴冷又有些癫狂的模样吓了个够呛。

“额……有话好好说。”

宗义和宗耳说完这句话后,意识到不该再待在此处,寻了个由头后就走出了徐怀安所在的屋舍。

他们一走,永芦才走出了内寝,翻箱倒柜地寻了些止血的布条。

这便要给徐怀安包扎。

谁知徐怀安却只是淡淡一笑:“不必敷金疮药,小伤而已。”

最要紧的是,若是敷了金疮药,至多几日便能好个大半。

若是好得慢,兴许还能让她瞧见。

徐怀安思绪蹁跹,不禁泛起了片片绮思。

若是苏婉宁瞧见了他手腕上的伤处,可会心疼?

宗义和宗耳回屋后猛灌了两大杯凉水,才压下了心头的震烁。

“哥哥,我们好像惹到了个疯子。”宗耳道。

扬州城是富庶平安之地,平素连个贼人都很少见,又何况是如此骇人的见血之事?

宗耳瞧着五大三粗的,其实胆子还没有宗义大。

“不是,是宁宁惹到了疯子了。”宗义叹息一阵后,立时要去寻苏婉宁,让她多留心徐怀安。

两人便趁着夜色赶去了苏婉宁所在的院落。

不巧的是,苏婉宁已然睡熟,两人又不好扰了苏婉宁的清梦,这便只能作罢。

只是翌日天明时。

宗义和宗耳难掩心中的震惊,还是向宗闻吐露了此事。

谁知宗闻却是勃然大怒道:“谁让你们对徐世子这般无礼了?你们是疯了不成?”

宗义和宗耳被狠骂了一番后,霎时如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下了头,不敢再闹出什么事端来。

宗闻因担心徐怀安的伤势,特地出门去请了扬州城的名医来给徐怀安诊治。

徐怀安也没有推拒,而是好声好气地向宗闻道了谢。

这等动静必然会传到苏婉宁的耳朵里。

彼时她正在荣禧堂内陪宗老太太用膳,听了丫鬟们的禀报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她蹙起了柳眉,目露忧光地问:“怎么好端端地会受了伤?”

那丫鬟摇摇头道:“奴婢不知。”

之后,苏婉宁便心不在焉地坐回了扶手椅里,连宗老太太与她说话也没听见。

见状,宗老太太便笑着道:“好了,你若是担心他,就去瞧瞧吧。”

苏婉宁脸颊一红,到底是无法强撑着说她一点都不担心徐怀安。

于是,苏婉宁便赶去了徐怀安所在的院落。

徐怀安的院落坐落在宗府的东南角。

因宗闻将徐怀安奉为贵宾的缘故,这院落的陈设布局都十分雅致清新。

周围傍溪遇桥,别具一格。

只是怀揣着满心担忧的苏婉宁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等美景。

她惦记着徐怀安的伤处,在正屋前撞上了永芦后,便问:“徐世子怎么样了?”

永芦惨白着脸,瞧了好几眼苏婉宁,而后一边叹气一边伤心地摇了摇头,那副样子就好似徐怀安是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

苏婉宁心间的担忧已堆叠到了心口。

她慌不择路地推门进屋。

走到内寝后,便见徐怀安阖着眼躺在床榻上,睫羽安然而敛,仿佛是睡熟了的模样。

她便放轻了自己的脚步,悄然地走到了徐怀安身前。

此时此刻,屋内只剩下她与徐怀安二人。

在苏婉宁的印象里,徐怀安总是一副飘逸俊朗、光风霁月的模样。

她几次三番地陷入困境,都是徐怀安向她施以援手。

苏婉宁有时甚至会觉得徐怀安像无坚不摧的天神,不管多少困窘的境遇,只要有他在,就能迎刃而解。

可此刻的天神阖紧了眸子的模样,却只剩下易碎的脆弱。

哪怕苏婉宁再不愿承认,她心口隐隐作痛的疼惜已然让她忽视不得。

拢回神思后,苏婉宁瞧见了徐怀安左侧绑着布条的手腕。

她猜测着伤处应就在此。

于是,她便轻轻地朝着徐怀安的手腕伸去了柔荑,触及那布条连结处,意欲去瞧一瞧他伤口的情状。

就在肌肤相触这一瞬。

床榻上阖目而躺的那人倏地睁开了眸子。

他伸出自己未曾受伤的右手,挡在了苏婉宁柔荑前,反手攥住了她,并与她的掌心紧紧相贴。

然后,他笑着唤她:“宁宁。”

第41章 扬州行

(三)

徐怀安突如其来的触碰让苏婉宁霎时不知所措。

她羞红了双颊, 杏眸飘忽急促着不知往何处安放。她是不明白自己心意的人,这一刻只是觉得徐怀安那双正攥着自己的大掌带着灼痛人心的魔力,轻而易举地就烫伤了她的肌肤, 让她不知该如何言语。

千头万绪堆到眼前。

苏婉宁竟只是哑着嗓音问他:“徐世子,你伤到了哪里?”

此情此景之下, 她最关心的竟然是徐怀安的伤势。

只见她抬着那双雾蒙蒙的杏眸,任凭其中潋滟起光华与波澜。她只紧盯着眼前的徐怀安,想从他俊雅的面容里瞧出她想要的答案来。

徐怀安伤在了哪里?严不严重?要不要紧?

他独身一人在扬州, 住在人生地不熟的宗府里, 他可会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苏婉宁心间被各式各样的愁绪占满, 担心顶在前头,害羞之意只能排在最后。

徐怀安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苏婉宁。

缓了会儿神后,他才收回了自己攥着她柔荑的手, 改而温吞一笑:“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他想,他的苦肉计是奏了效。

此刻在他与苏婉宁的相视对望之中,他能清晰地瞧见她眼底弥漫而开的担忧与关心。

她在担心着他。

在徐怀安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心间霎时迸出了蓬勃又跃然的喜意。

他很欢喜,也很高兴。

“我听说, 两位表哥对你动了手。”苏婉宁急切地说着, 眸光游移在徐怀安受了伤的右手之中。

大表哥宗义性子还和稳一些,可二表哥却要莽撞冒失的多。

舅舅因二表哥太过鲁莽, 而数次责打谩骂过他, 只可惜怎么打骂也改不了二表哥的性子。

况且在苏婉宁的心里,两位表哥与礼哥儿并没有什么区别。

自己的亲人对徐怀安无礼, 除了担心外,她心里还有诸多说不清的歉疚。

“没有动手, 只是个误会而已。”

徐怀安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也不打算让苏婉宁再担忧下去。

只是“误会”这样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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