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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顾桑手托香腮,有心打趣:“不是欢喜冤家,却是青梅竹马。”

谢宝珠坐回到顾桑身边,白了侯天昊一眼:“跟这个讨厌的家伙,算了吧。”一想到侯天昊嘲笑她胖的样子,谢宝珠就气得牙痒痒。

侯天昊沉默地看了一眼顾桑,又看了看碍事的谢宝珠:“小爷有话同顾桑单独说。”

谢宝珠没动:“哼,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世子爷,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顾桑开口道,态度冷淡,“其实,我上回已经回答的很清楚,世子爷非要死缠烂打么?”

她叫他世子爷,不再是小哥哥。

侯天昊向来不知忧愁是何物,头一回尝到满心苦涩的滋味。

“小丫头,你之所以拒绝小爷,是不是因为……”侯天昊艰难道,“你喜欢六皇子?”

“六皇子?”谢宝珠捧着腮帮,两眼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魂,“桑桑你喜欢的人是六皇子?”

顾桑:“……世子爷追问这个有何意思,我对你无意,便一定是因为对他人有意么?”六皇子是原主喜欢的人,又不是她。

侯天昊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顾桑,强忍着心中悲苦道:“这对小爷非常重要,如果你没有心有所属,那定是小爷不够好,不足以打动你,小爷便还有机会。”

如果有喜欢的人,他便将这份喜欢默默存于心,控制自己不去死缠烂打。

顾桑黑眸轻动,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轻声道:“我确实喜欢六皇子。”

稍加打听,便可知晓原主对司马睿的觊觎。

那一瞬间仿佛听到心碎的声音,侯天昊身子踉跄了一下,瞬息失了言语,他双手撑在桌上,呆滞半晌,方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戏台上已唱到男女主分离,如泣如诉的曲词,倒有几分应景。

谢宝珠看了一眼侯天昊离去的狼狈背影,许是被哀怨的词调所感,不禁叹道:“我很少看到自大狂有这般魂不守舍的时候,怕是真被你伤透了心。”

“长痛不如短痛,他要的我给不了,何必拖着他。”顾桑说罢,峨眉略一挑起,“怎么,你心疼了?”

“哈哈哈!”谢宝珠大笑三声,“本姑娘心疼他?开什么笑话!我要送自大狂两字,活该!”

“不过,你是怎么喜欢上六皇子的,快给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事。”谢宝珠饶有兴致地打听道。

她才不喜欢。

顾桑敷衍道:“喜欢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谢宝珠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不过,若我喜欢一个人,定不会像你这般无缘无故就喜欢上,必定是某一方面吸引我,与我志趣相投。最最重要的是,不能嫌我胖,不能像我娘一样要求我减肥保持身材,他得接受我的好,更要接受我的坏!”

顾桑端起茶杯,弯眉笑道:“祝你早日觅得良人。”

谢宝珠也举杯,轻碰了一下顾桑的茶杯,笑眯眯道:“也祝你早日嫁给六皇子!”

顾桑:“……”

戏楼的雅间面朝大堂的戏台子,并非全密闭性空间,不怎么隔音。司马睿又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饶是夹杂着台上靡哗的戏曲声,依旧将隔壁雅间里的谈话声听了个大概。

此刻,司马睿的脸色异常难看。

顾桑竟然……妄想嫁给他?

端坐轮椅之上的司马贤瞄了眼司马睿,颇为语重深长道:“六皇弟,还真是艳福不浅哪,这顾家三姑娘对你当真是情根深种,连镇国公府的世子爷都拒绝了,与其念着即将嫁作他人妇的……镜花水月,还是莫要辜负深爱你的眼前人。”

顾家这对姐妹还真有意思,顾桑喜欢司马睿,司马睿喜欢顾九卿,顾九卿要嫁给司马骁,司马骁嘛,自也是喜欢顾九卿。

可问题是,顾九卿真心爱慕的又是谁?

感情这事还真是乱,幸亏他没有掺和进去。

司马睿盯着茶盏中浮浮沉沉的茶叶,眸光冷锐无比:“镜花水月?”

因司马贤早已堪破他对顾九卿的心思,故而没有刻意隐瞒,他咬牙道,“且行且看。”

倒底谁才得一场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

是他,还是司马骁?

司马贤执手折扇敲了敲毫无知觉的腿,唇角翘起一抹弧度。

《惊鸿落》未唱完,顾桑和谢宝珠便离开了戏楼,两人又去醉饕鬄饱餐一顿,方才分开。

顾桑吃得有些撑,遂弃车马,慢悠悠地往顾府的方向漫步而去,权当消食。

途径一家首饰铺子,本打算给自己挑买两样喜欢的钗环,毕竟古代首饰的繁复精巧非现代珠宝首饰可比拟,就算不常戴,闲暇时欣赏把玩一番亦是赏心悦目。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琉璃手镯,略微犹豫,最后买了一支款式简单质地却是上乘的白玉发簪。

一辆马车突然停在她身边,马车的主人司马睿面色不善地盯着她,警告道:“天下女子尽绝,我也不会看上你,我劝你别白日做梦!”

丢下这么一句,马车扬尘而去。

豁!男主还真当她爱他爱到要死?

看来她的人设维持的不错,最近都没机会往男主身边瞎凑还能让他有此错觉?

顾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说明她演技感人啊。

就在这时,顾桑忽然感觉腰间有异,低头一看,发现荷包不见了。她抬头看向从她身旁快速跑过去的乞丐,手中明晃晃就是她的荷包,顾桑当即喝一声:“站住!”

……

河岸边停着一艘精致的画舫,上面并无助兴的歌舞乐姬,也无随侍仆婢,空荡荡静悄悄的,唯有文殊公子侧卧舱内小榻,独自饮酒。

文殊公子听着船舱口的动静,眼也未抬:“来了?”

两名侍卫将司马贤的轮椅抬上船舱内,便躬身退了出去。

司马贤按动轮椅上的机关,来到小榻边,含笑看向文殊公子,揶揄道:“先生难得有此雅兴,何不召几名舞姬助乐?”

文殊公子不答反问:“王爷似乎心情颇佳,不知有何喜事?”

“喜事谈不上,勉强看了一场好戏。”司马贤掂了掂手中的折扇,煞有介事道。

文殊公子好似被勾起了兴趣:“哦?愿闻其详。”

司马贤挥扇一笑:“一对姐妹,妹妹喜欢的男子爱上的却是姐姐,而姐姐却要另嫁他人,先生向来神机妙算,不知可否猜出这位男子最后是会始终对姐姐爱而不得,还是会回头与妹妹鸳鸯欢/好?”

文殊公子把玩着手中杯盏, 斜眼乜了一眼司马贤,慢条斯理道:“王爷高看在下,儿女情长的事, 我如何猜得透?”

“是啊,感情之事向来不可捉摸, 猜不透便不猜了。我与先生大业未成,无心男欢女爱,倒是未有此烦恼。”司马贤悠然一叹,随即正色道,“言归正传, 不知先生近日下榻何处,总算将先生约出来一叙。”

文殊公子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淡淡道:“我出城了, 不在燕京。”

司马贤恍然道:“难怪我给虚白水榭的老夏传信,他说找不见你。先生如今返京,愿与我见面商谈,可是到了先生曾说的合适之机?”

文殊公子略坐起身子,依旧是一派懒散慵然的姿态:“太子党和康王一派的争斗日渐激烈,朝堂近半臣子皆牵涉其中,王爷滞留燕京时日已久,该离京就藩了。”

司马贤惊讶道:“此时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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