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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肖为

 

闻卿的护照下来得很快。我跟李总打过招呼,所以她的护照是提前办的。当我把护照放在她面前时我看见她的眼睛亮亮的,心情不错的样子。

就和我当时一样。学语言的学生永远想去本土语境,每一个人出国时都是踌躇满志的,但对于我而言,一年n次的出差早就成了例行公事。我们的专业注定了我们更多的工作时间是在国外。然而,在国外呆得久了,很多问题也都接踵而来。在一个和中国黑白颠倒的国家,和家里人联系都还要约时间。老婆不在了,我妈更不会捣鼓电脑里的那些玩意儿,我只能一个星期给她打个电话。

这次出差之前的几天我准备住单位附近的酒店,不想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想看见老实柔顺得像小绵羊一样的儿子,还是不想面对我妈无休无止的唠叨。老太太成天跟街坊邻居的七大姑八大姨张罗着要给我介绍对象,一听说我要出差就开始唉声叹气。

我知道自己是在逃避。

三年之前,所有的人都在劝我,你别g了。

但是那个时候,只有高强度的工作才能让我暂时把自己ch0u离出来。远离中国和北京,我才能把自己维持在一个不容易崩溃的节奏上。

否则,夜半梦回,我总能看见那个画面。

小安她在水中挣扎,长发四散飘摇宛如花蕊。她努力地把我儿子推出水面。而她自己的身t却直直下坠,直至深不可测的黑暗水底。

“肖总。”

宋哥拿着张表格笑yy站在我面前:“今天下班部门组织一起打打羽毛球,怎么样,您参加吗?”

“没叫上李总?”

“李总说他晚上有个同学聚会。您再不去,一是没有领导牵头,二是咱们部门实在y盛yan衰,男nv混双凑不齐啊。”

“那行,给我报上名吧。”

毕业十来年了,当年jg力旺盛的小伙子现在被烟酒应酬和安逸的生活养出了肚腩,稍微动一下就会出汗,气喘吁吁,老了老了。

行政攒起来的都是刚毕业的年轻人,对这种团建还怀着新鲜劲儿,像我这样的老骨头也实在是少见。

这一局的对手是闻卿,她颀长纤细的身t,高高扎起的马尾,跳起来时略微露出的平坦小腹还有满脸大大咧咧的笑容显得格外跳脱鲜亮。我受她影响,也开始大力扣杀。虽被她救出几个险球但是战绩还不错。

“肖总一出马我们都没人敢上了。”她一边捡球一边笑着说。

“你不知道吧,当年肖总在咱们集团的羽毛球联赛可是夺金的呢。”旁边一名同事说。

我朝她笑笑:“你打得也很好。”

“哪儿呀,我也就是瞎打……”她拿起放在一边的可乐仰着头咕咚咕咚灌下去,鬓发被汗水浸sh,脖子的线条很美。

没有那个男人会不被漂亮姑娘x1引的,见此情景我也想多看两眼。

“走啊走啊,晚上吃重庆j公煲。”闻卿招呼着同事们,也朝我挥了挥手:“肖总您也去吧。”

我摇摇头:“我晚上还有事,不去了,你们去吧,玩得开心。”

她眨眨眼,肩上搭着外套和他们嘻嘻哈哈地走了。

我回到宿舍,开始静下心来看闻卿做的ppt。这次我有个任务是潜在项目考察,需要和业主开会,拉美人有个特点就是开会的时候大家畅所yu言,经常原定一小时的会能开到三四小时,期间各种偏题各种自由讨论,和中国人开会时领导一人讲话下面沉默一片的模式很有不同。因此我认为一份强调重点的会议材料是很重要的。

我逐页翻看,闻卿这丫头的工作效率还算不错,就是容易犯马虎。一些小地方还是英语注解,有的部分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估计是google粘贴贴错行了。

在别的同事眼里,我大概是那种强迫症的事儿b领导。b现在更年轻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我会发火。

火到什么程度,坊间传言肖为曾经把驻外办事处的房子拆了。

其实并没有。我只是训人的时候顺手带了一下门,那门是玻璃的,当时一声巨响,门被摔得稀碎。

然而,给同事留下这样的印象并不太好。

和同事们吃完饭回到宿舍,我打开电脑,看到屏幕右下角跳出一封邮件:请仔细核对ppt地找工作,买房,结婚,很快我还完了房贷,给了她像样的生活。那以后我每次出差,都问她要什么。她说牌子,我便买下来。

老夫老妻的,也许不需要什么惊喜了。可是对她来说,是不是有些缺憾呢?

她很喜欢帕特里克聚斯金德的《香水》,床头总放着一本。我现在出差,每次都把这本书带着,细细地读。

“肖总原来你喜欢这本书?好厉害……”闻卿坐在我旁边,惊讶地问。听她的语气,似乎我不该看这种小资情调的书。没错,我之前确实不喜欢读。我不是什么文艺青年,我看的都是需要的书,专业书或者经济,金融,贸易,然后再用这些知识去提升自己,打败对手。

但现在,我居然早早地就有些厌倦了这种无时无刻都在拼的生活。厌倦了酒桌上的觥筹交错和圈子里的g心斗角。刨开书中优美细腻宛如工笔画一样的文字,我发现自己很羡慕主人公格雷诺耶,虽然他可怜而可悲,但他能够活得纯粹而狂热,且心无旁骛。

我摇摇头:“旅途漫长,打发时间而已。”

“哦,好吧。”她抓抓头发,“快两天没洗澡了,好烦。”

这丫头身上那一gu子单纯劲儿,说得好听叫直白,说不好听叫缺心眼儿。难道现在的孩子都这样?我对她说:“最后一班飞机了,坚持下,别急。”

广播里甜美的英语开始播音:乘坐法国航空公司xxx航班飞往波哥大的旅客,请于24号登机口排队登机,谢谢合作……

我招呼闻卿准备动身,却发现这丫头塞着耳机,细眯着双眼一副满足慵懒的表情。她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值机时,我很惊讶肖为的机票也是经济舱。按照我的猜想,领导应该坐商务舱才对。然而他倒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颈枕眼罩耳塞和宽松的运动服备得齐全。

总共二十多个小时的空中时间,加上转机有两天多的行程,飞得我是黑白颠倒,昏昏沉沉。睡了又醒,醒了再睡,飞机餐虽然荤素搭配,可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吃得我兴味索然。

。她周末外出明显少了许多,工作也b之前上心。

那天晚饭她炒了青椒牛r0u,还挺辣。我从冰箱里拿出两听可乐,给她一听。

“谢谢肖总。”她的嘴唇被辣得通红,接过可乐一气灌下去。

“最近怎么没见周亚捷?”我随口问。她这几天的午饭都是自己吃的,形影不离的小男伴突然消失了。

“啊?……我不知道啊。他估计……又去巴兰基亚了吧。”她回答,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种问题,表情略不自然。

我见她脸上又增一抹红晕,显然不是被辣出来的,便也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想了想,很认真地说:“肖总,谢谢你。”

“谢我g嘛?”

“手下留情。”

“嘿。”我喝口可乐,“吃了你这么久的饭,不记人情的吗?”

她x1x1鼻子:“好辣。好吧。”

所以,一周之后我接到周亚捷的辞职报告时,我是挺不解的。辞职报告发到我邮箱的那天他在巴兰基亚,还没回波哥大。

那件事后,我和周亚捷之间产生了很明显的隔阂。我不知道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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